那隻怪物,緩慢地走進山脈裂開的縫隙。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刺眼的白光中,它的步伐依然沉重緩慢,卻不如起初那般矯捷,粗壯的四肢竟似承受不住身體重量,每走一步就彎曲一分。直至步履踉蹌,巨大的身體碰撞着岩壁,碎石「砰砰」落下,擊中覆滿全身的鱗片。
那層堅如鋼鐵的鱗片,竟然紛紛脫落,掉入水中,「嗤嗤」冒着青煙,瞬息融化。而怪物鱗片下的體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紅轉青,由青轉灰,呈現出腐肉敗爛的顏色。
更恐怖的是,細細密密芝麻大小的白色膿粒,從腐肉中生出,細如髮絲的白線從鑽破膿粒相互黏連,結成一層淌着粘稠黃水的痂塊。儘管離得遠,依然能聞見痂塊冒出的灰氣惡臭無比,大塊腐肉紛紛脫落,裸,露的血管骨骼,「噼啵」爆裂。
怪物再也支撐不住,四肢蜷曲,匍匐在水中,巨大的頭顱努力探出水面,張開巨口呼吸着空氣。「嘶啦」,撕裂布帛般的裂響,怪物脖頸處的軟肉,因用力過猛,生生扯裂,僅連着幾根肉絲。
「嗷」,怪物發出最後一聲吼叫,很費力地轉過頭,注視着我們,眨了眨眼,再也沒有睜開。
「噗」,巨大的眼球,從薄薄的眼皮里爆出,滴着膿血,隨着眼球冒出的灰煙,就這麼融化了。
而整個怪物的身體,在白光中,像是冰雕置放於烈日之下,鱗甲、皮膚,肌肉、血管,脫落、融化。三五分鐘時間,只剩下一副,僅有幾根手腕粗細的青筋連接的骨骼。它的內臟,從骨骼縫隙里「噼里啪啦」滲落,足有麵粉袋大小的胃囊,掉出幾塊還未消化的人魚殘體。
「轟」,青筋融化,骨骼落石般掉入水裏,晃晃悠悠浮在水面,還沒來得及下沉,就這麼化掉了。
我幾乎是屏着呼吸目睹了詭異又慘烈的異像,眼睜睜看着這隻神獸般的異種生物,隨着河水流淌,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至奔騰至瀑布,任由遊人們戲水、飲用……
更讓我難受的是,這隻恐怖的怪物,對我們根本沒有惡意,反倒是把我和月餅從人魚口中救出。而它臨死前的回眸一瞥,眼神中除了難以忍受的痛苦,還有一絲向好友訣別的留戀。
我很難形容為什麼有這種感受,只是覺得,它的眼神,非常非常親切。
月餅從我脖子上取下繩索,舉起繩頭摸着,甩出套中竹筏,拖到岸邊,從背包里摸出一盒煙,點了兩根,遞給我一根。
我接過狠狠抽了幾口,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又接過月餅遞過來的半瓶二鍋頭,仰脖灌下,胃裏一股暖意,像是坐在冬天極寒的東北熱炕,周身熱騰騰地活絡起來。
「我有一個設想。」月餅又取出一瓶二鍋頭,半瓶澆在被人魚咬裂的肩膀,微微皺了皺眉,喝了剩下的半瓶,又走到岸邊,用竹筏從河裏挑起一截人魚斷肢。
這極短的時間,我經歷了太多事情,根本來不及思考。少許酒意上涌,熱乎了筋絡,也是亂騰騰的腦子稍稍安靜。
「噗通」,月餅把人魚斷肢丟在面前:「人魚,不是為了對我們。」
我茫然地盯着那截慢慢腐爛融化的殘肢,又想起那隻不可一世的怪物慘死的場景,心裏沒來由的一酸。
接下來的半小時,我們用了半盒煙,一包壓縮餅乾,兩瓶二鍋頭,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串聯,對整件事有了個模糊的概念。
假設李白、蘇軾以及唐宋詩詞書畫名家,對於廬山異於尋常的濃厚興趣,實則是為了尋找桃花源(這幾乎可以確定)。而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暗示確定有這個地方,並且曾經去過桃花源(晉武陵捕魚人,很有可能就是陶淵明本人,只是以他人稱呼代替。之所以會有這種推測,中國古文中,對於人物稱呼,雖然會以地名替代,但是即便不寫名字,也會有姓氏)。
那麼,陶淵明是如何得知桃花源的呢?很顯然,絕不是文中捕魚偶入,否則廬山雖大,幾千年也不至於能隱藏這麼個地方,這麼多人。
也就是說,陶淵明也好、李白蘇軾也罷,歷朝歷代文人騷客,他們都從某種途徑得知廬山有桃花源。
然而,為什麼只有陶淵明找到了桃花源,而陶安然、陶清懷以及他們遷居的桃花峪,於陶淵明是否存在着某種聯繫
第三十章香爐紫煙(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