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身影顫抖了一下,慢慢抬起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畫架前坐着的陸同窗。
精怪.....
這有的詞彙不過存在怪誕志怪的文本當中,自己也曾想霞姑穿金戴銀,可能是館舍隔壁官宦家中小妾一類偷溜過來私會.....
微風掃過楊柳,微微搖曳的柳枝掃過畫架,陸良生停了停筆,看去怔怔出神的金淮安,微抬了一下袖,對面的書生只感身子輕飄飄的,像是坐在雲端上,飄立而起。
「仙.....仙法......」
金淮安發呆的看着對面持筆的陸良生,雙唇微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而陸良生笑着放下狼毫,起身過來拍了拍他肩膀,後者回過神,吞了吞口水,小步跟在後面,看着遠遠近近的金湖風景,隨後聽到陸良生的聲音響起。
「.......你說那霞姑,與我從未見過,但能讓你來有求於我,想來費了一番心思。」
「陸同......陸先生。」金淮安聽到『霞姑』二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稱呼上不自覺的改了口,有些猶豫的開口:「那霞姑真是妖怪?」
陸良生手撫去湖岸立着的柵欄,扭頭看了看他,笑着又望去波光粼粼的水面,手負去身後,沿着岸邊慢慢在走。
「她讓你說的金湖人家,其實也在暗示你,她家在這片金湖之中,現在知道怕了?」
跟在後面兩步之遙的金淮安沉默下來,手一直捏成拳頭,似在掙扎什麼,壓低了聲音:「她是什麼精怪變化的,陸先生可否告訴我?」
「是什麼精怪重要嗎?」
金淮安愣了半晌,點頭「確實不重要。」隨即,快步追上去,露出堅毅的目光,拱起手拜道:「陸先生,剛才其實我動搖過,但......實在忍不下心,無論是妖還是人,在下與霞姑都有夫妻之實,不願看見她香消玉殞,我知與先生相交尚淺,可還是想求先生,放過她與她家人,若是可能,在下願意替她擔下!」
知知知——
金秋最後的蟬鳴在湖畔一陣一陣嘶鳴,匍匐柳下的老驢拱着搖曳的柳枝,惱人的蟬鳴、溫和的湖風,書架里匍匐的蛤蟆咂咂嘴,懨懨的打了一個哈欠。
遠方涼亭傳來男女說笑,偶爾不忘那邊畫畫的書生,便望去一眼,就見畫畫的書生與另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湖邊對視,不免有些好奇。
「咦,畫畫的那個對面,好像是咱們縣中館舍的金先生,原來他倆還是熟識。」
「剛才聽口音,那畫畫的書生像是天治那邊的,是熟識也不奇怪。」
涼亭里,一個女子好奇的說道:「......他們倆怎麼一動不動啊。」
旁邊有聲音大笑起來。
「說不得倆人心心相惜,情不自禁,哈哈!」
金湖水波流淌,蟬聲、魚兒游過荷葉、遠方涼亭的熱鬧匯集過來的一刻,在金淮安說出那句「......替她擔下!」的同時,陸良生目光平靜,一字一頓低聲的回道:「你擔不起。」
說完,轉身往畫架那邊回走。
「你那霞姑,乃此湖妖孽家眷,一切待我緝拿首妖,再做定奪,此事休要再多言,你回去吧,順便告訴那霞姑,不要枉費心機,這江南五通神淫邪之風,我管定了,誰來也不好使!」
.......
誰來也不好使!
.......
斬鐵般的語氣,少有從書生口中說出,也付出了切實的行動。
金湖另一邊的岸邊,尖嘴猴腮的道人,掏出數張黃符用石頭壓在寫有『金龍大王』門匾的廟觀四周,身材高大,氣勢凜然的宇文成都騎在馬上,向後揮開那杆鳳翼鎏金鏜。
數十條粗大的繩子,戰馬的嘶鳴中繃緊,扭出『吱』的摩擦聲,下一秒,轟隆的巨響,有着巨大房頂的廟觀在土牆傾塌之中,轟然塌陷,砸斷神台上的龍王泥塑。
孫迎仙意氣風發,大手一揮:「走!去一個!」
湖岸上,馬蹄震動,捲起煙塵沿着岸邊飛馳起來。
........
知知~~知知知知~~~
秋蟬惱人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金龍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