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城,白皚皚的積雪沿着城牆延伸,積攢積雪的宮宇穹頂,還有鵝毛般的雪花飄落。
巡邏而過的宮中士卒走過清掃的台階,凍的滿臉通紅,縮着脖子的宦官守着書房門外,哈着一口白氣,忍着微微發抖的身子。
緊閉的門扇之中,筆直拉伸的紅毯呈放銅爐,燒紅了炭火有着暖意,大殿之中,沙沙的筆尖撫過紙張的聲響里,暖黃的燈火照着神情專注的側臉。
楊廣批閱過一封奏摺,放去一旁,有近侍過來輕喚了聲:「陛下,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
「嗯。」
燃燒的燭火間,皇帝似乎心情很好,難得應了一聲,隨手又拿過一封奏摺翻閱,笑了一下:「再等會兒,今日之事不批閱完,留到明日又是一大摞,忙也不忙不過來,對了,最近宮外可有什麼消息傳回。」
西征吐谷渾殺死慕容伏允後,楊廣如今在朝中威勢比之以往更盛,令出宮門,無不執行,確信自己走對一步,心裏自然滿意,至於之前宮中出現妖孽一事,有國師在,根本不用擔心。
這段時間,這位年輕的皇帝舉手投足間,帝王之氣越發威盛了。
話音落下,龍案一側侍候的宦官躬着身邁着小碎步飛快站到桌角,做為皇帝的心腹人,自然明白那句宮外消息指的什麼,尖細的嗓音回道:「陛下,奴婢遣去的密探回報,越國公最近很少出府。」
那邊,批閱的筆尖寫下字跡的一撇停了下來,燭火里,皇帝抬了抬頭:「哦?」旋即,濃眉皺起,向後靠了靠,眯起眼睛。
「深居簡出莫不是想跟朕來一出,託病不出,暫避鋒芒之計?」
戲謔的話聲里,桌角宦官眼皮跳了跳,一旦被皇帝猜忌,將會是什麼下場,宮裏的陰暗,過來人豈會不明白。
此時,上面的皇帝不管說什麼,這宦官只是低着頭,不敢應一聲。
過得一陣,皇帝重新伏案書寫,沙沙的輕微聲響里,楊廣看着不知什麼內容的奏摺,一邊批閱,一邊張開雙唇擠出聲音。
「既然越國公病了,給他送點藥去。」
那邊的宦官微微顫了一下,連忙躬下身:「奴婢遵旨。」
不久,天微微發亮,兩隊騎卒跟着一輛馬車出了皇宮,沿着一片白雪皚皚的長街,去往西面的百官府舍大街。
青冥的天色里,不少官員家中僕人已在街上掃着自家門前積雪,當中最為顯赫的國公府邸之中,早起的家僕、護院忙碌起來,偌大的宅院,有着門客居住的偏院。
府中僕人送去早點,寒風隨着門扇打開擠了進去,房裏有着四個書生輕言細語,穿戴禦寒的衣物,或打着哈欠走出臥房,也有站在窗欞前偶有靈感,即興吟詩一首,送飯的僕人離開,分散四處的書生紛紛坐去桌邊,拿過饅頭就着稀粥填飽肚子,邊吃邊說起話。
「三位兄長,你們說咱四個是不是又投錯人了,越國公當朝名將,為何西征都不被陛下帶去?」
「少言,此乃越國公府邸,當心被趕出門去咱們在京城可沒宅子可住。」
「大兄,你就是太謹慎了,你看看咱們四個,滿身才華,相貌也是上上之姿,不看說文武雙全,可那也是經歷頗豐啊,什麼東西沒見過?你們說是吧?」
「就是就是,當年南朝時,咱們打開過一個城門呢!」
幾句抱怨的話語之後,四人出了偏院,齊齊伸了一個懶腰,感受到雪天的涼意,縮緊脖子,雙袖籠着手,期期艾艾的走去前院,梳理一些文書的活計。
穿過月牙門,長廊四下無人時,竊竊私語的又說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越國公始終是皇親國戚,又是名滿天下之人,咱們四個投在他門下,早晚也是會出人頭地的。」
「兄長這話也是在理,真叫人難以取捨啊。」
拐去前院屋檐一角,還未過去正廳那邊,陡然看到前方庭院,一隊人馬挎着刀劍從府門那邊過來,為首那人黑袍紅領,頭上戴的帽子,四人是認識的。
「咦,好像是一個宦官。」
「快看他手裏,好像捧的是聖旨啊,說不得越國公又要高升了,咱們四個豈不是水漲船高?!」
「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會錯意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