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孺人的世故在此時展露無貴,她震住後再聽了這幾句,看看鄭二娘子又看看傅九,豈會不明白這對男女有私相授受之情?她突然間笑了起來,隨之起身,欠身施禮:「大人相邀,敢不從命?」又看她,「奴與鄭娘子今日一同出來遊春,再赴約同去,想來也不妨事。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鄭歸音半點不領她的情,對她的見風轉舵眼帶譏笑,你一個守寡的宗親命婦,和着一群沒什麼交情的二十歲年輕公子、娘子們出去踏春,你也不怕沒人和你說話?合起伙來冷落你?他們可不是平城郡王那樣的老色鬼。
以前經常被欺負最怕被冷落的鄭娘子悄悄地想,這孺人還不死心呢!傅九揭簾出了茶坊,轉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她回之一笑,這件事雖然沒按她的計劃走但也不叫她討厭。
丁良根本沒花什麼功夫請人,汪孺人上了鄭娘子的船也就看出古怪之處,船出東水門,御園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傅大人是不是早和這兩家說好了要在御園裏私下密謀,兩人的船方駛到了富景園,許、蘇兩家倒從園子裏的水道迎了出來。
蘇大公子和蘇七娘的船正等着,更不要說許文修和許婉然,許公子雖有驚喜但沒敢看她,只在船頭向傅九拱手笑道:「舍妹與我約了蘇家兄妹,正要在園裏訂了一處景致遊春。大人來得正好。」
鄭娘子一聽就知道,這就是早約好了準備想宴請傅九。
「你今天本來要叫我來這園子?見他們兩家?」她尋了機會悄問傅九。
「……怎麼會?你哥哥還在三元樓里。總不能我單叫了你來和他們說話。成什麼樣子?」他笑着一帶而過,她可不會相信。許婉然自然歡喜有她作伴,忙着和她輕聲說話:「鄭娘子,趙公子棄考的事你聽說了嗎?我聽得好怕人。我哥哥和蘇大哥都想打聽,但如今到處都問不着。」她終於就有了新想頭,「鄭娘子,我若是進了宮,是不是就可以替文修哥哥打聽到消息了?」
「……宮女私傳禁中語,被查到了……」她含蓄地暗示,許婉然這性子去幹這種事恐怕更叫許文修害怕。這不是送上門被捉到全家倒霉?
蘇七娘進不了宮,就沒有這念頭,她上前攀談,眼帶疑惑:「鄭娘子今日和汪孺人一起出來遊玩?」她就差沒問你和汪孺人是哪門子的親朋舊交?這節骨眼上混在一起?
她笑着點頭並不解釋,她可是等着看汪孺人的笑話。
但公子們向傅大人一番巴結後,她就失望了。汪孺人這樣的美人就算是三十多做了寡婦了,蘇大公子和許大公子還是很殷勤。上了碼頭沿着御園石徑而行,他們時不時和她說幾句笑話。並不冷落她。
她終於就想明白,他們總不可能隨便向未出嫁的娘子套近乎,更何況許婉然和她都是選女。採花使傅九又在眼前,而汪孺人卻是泉州城早就出了名的美人,長袖善舞,任是誰都能套得上交情。
再者,她終於想起,誰說許文修和她沒交情?她的女兒汪雲奴還是許文修的外室呢
「小人!」她不屑地橫了許公子兩眼,許文修一怔。她就轉頭和蘇七娘說話去了。傅九正把她這眉眼官司看在了眼裏。她沒好氣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富景園中的泛羽流杯亭。只見得清溪環繞,亭軒寬整,四面春樹如蓋,碧透水面,早有雇來的專辦酒席的司局們安排妥當了席面,呈用着有來歷的上等瓷器並金銀器皿。
許文修為主,謙遜笑着:「寒家初來京城,一應簡陋。好在京城繁榮無所不備。打聽這司局上人是京城裏有口碑的。做得菜餚潔淨,器物精緻。勉強能請傅大人與諸位一坐了。」
這當然就是早有準備,她還能不明白傅九的用意?酒過三巡,傅九突然說起了鄧裹兒是鄭太尉之女,頓時滿座皆驚。她措不及防都險些嗆了酒。
傅九瞟她一眼,示意她交代的事他已經辦了。她暗罵着可沒叫他說給許、蘇兩家也知道。蘇七娘和許婉然還在輕聲議論,許文修已是一掃眼中暗藏的焦慮,急切看了過來,蘇大公子面帶狂喜,舉杯與她相慶:「我早知鄭兄深謀遠慮,這番上京城就猜到鄭娘子家中必還有後着,但竟沒料到有這等事!這豈不是叫平城郡王再無可辯白的餘地?」
她本來還想叫他們兩家再多煎熬幾日,瞟了瞟同樣沉默的汪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