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漸升,大清早的即感覺憋悶難耐,庭前那排女貞樹卻是生機盎然,管事張存孝家的正吆五喝六的指使幾個婆子抬着一口銅胎掐絲琺瑯的大瓮,瓮里的浮着幾朵雪白的睡蓮。
花羞穿戴整齊出來,張存孝家的立即迎上去極盡諂媚道:「聽聞夫人喜歡蓮,我昨兒弄了些來,您賞眼看看可中意?」
花羞見那幾個婆子個個累得憋紅了臉,忙道:「先放下。」
張存孝家回頭的剎那,滿臉的笑容像被刀颳了似的,瞬間不見,沉聲道:「夫人叫你們放下。」
花羞走上前欣賞了一番睡蓮,仙姿神態,冰清玉潔,甚是喜歡,然而卻對張存孝家的道:「哪來的送哪去吧。」
張存孝家的一愣,不確定花羞的用意,以為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頗為不自在,愣愣的杵着。
花羞解釋道:「子譽子耀年幼,小孩子淘氣再所難免,度其身量高不過這口大瓮太多,一旦攀爬落水,你以為人人都會司馬光砸缸。」
司馬光砸缸張存孝家的就不知道,但曉得花羞是擔心兩個小少爺,贊道:「夫人宅心仁厚,更具慈母心懷,只是這睡蓮是買的,退回去那商主定然不許。」
花羞略做沉思,隨後道:「宋姐姐家裏可有幼子?」
張存孝家的腆着笑臉道:「叫我老宋吧,我最小的兒子都已經十六歲。」
花羞點頭:「如此,把睡蓮放在你的院子裏。」
張存孝家的半分歡喜半分羞怯:「這是為夫人買的,放在我家裏不妥。」
花羞着急去太宰府,不想贅言,拔腿就走,路過她身邊時輕拍了下她的手臂道:「我可以去你家裏欣賞,沒什麼不同。」
張存孝家的受寵若驚,朝花羞的背影連連鞠躬:「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花羞懶得接她的話,徑自去了。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隨行的杜鵑和青鸞:「這老宋很得太夫人的心麼,我才過門即撥給我做了管事。」
杜鵑謹言慎行慣了,只簡單一個字:「是。」
青鸞卻是個直腸子,道:「夫人哪裏知道。宋姐姐原先是福安居的管事,郝嬤嬤一心伺候老太太不肯擔個管事的名頭,後來宋姐姐失手打死了福安居專司清掃的丫頭小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太夫人罰去庫房管藥材。夫人您嫁了過來,她就毛遂自薦,請太夫人擢升她為伯英院的管事,這麼囂張,還不是仗着他男人是大總管。」
打死一個丫頭竟然只降職懲罰,太夫人遵循的是誰家的律法?
花羞駭然失色,手於袖籠里攥緊,直到洇出汗水。
杜鵑偷偷掐了下青鸞,示意她不要亂講。
青鸞不以為意的:「怕什麼,凡事有夫人做主。」
花羞覷她一眼:「切不可學那起子人慣會狗仗人勢。」
哪起子人?青鸞不懂。也不敢隨便問。
花羞自己明白,張存孝家的,狗仗人勢倚仗的是太夫人,不知太夫人緣何高抬這等面相一看即非良善之輩的人,或許,哄她做個走卒吧,那個小翠不知犯了什麼錯,張存孝家的可以私設公堂將她打死,總之花羞明白小翠得罪的並非張存孝家的,而是太夫人。無論是借刀殺人還是假手於人,太夫人在花羞心裏,越來越讓人膽戰心寒。
哎!一入侯門深似海。
心事浮沉,人就走到了垂花門。總管張存孝早領着轎子等在此地,且還有二十幾個護衛。
花羞指着那些個護衛問張存孝:「誰派來?」
張存孝答:「侯爺臨走留了口信交代小人,說夫人出門至少二十扈從他才可放心。」
花羞嘟着嘴,他給這個寫信給那個留口信,若非自己去祭奠母親,也不會在城門口遇見他。豈不是就這樣不告而別。
由杜鵑、青鸞扶着上了轎子,剛想說走吧,忽聽有人高喊:「等等!」
不用看即知是溫宵雲。
果然,溫宵雲抱着他那聞名天下的重劍大步而來,至轎子前對花羞道:「算我一個。」
花羞不想他與自己走的太近,於是指着那些護衛道:「侯爺交代,二十個護衛足矣。」
溫宵雲想了想,重劍一橫,耳聽啊的一聲慘叫,距他最近的那個護衛倒地,他自鳴得意道:「現在少
118章 結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