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說明白了,後續的談話也就容易了。既然是能賺錢,那這西征在皇帝眼裏也就不再是個虧本買賣,可以避免成祖拿下安南而宣宗不得不放棄的尷尬。
既賺功業又賺名聲,更關鍵的是還能賺錢,朱翊鈞此刻終於打消了之前的念頭,再次堅定起了西征的決心。
哦,不僅是西征,更重要的是必須按照高務實的設想,在西征獲勝之後於伊犁盆地與費爾干納盆地各建一城,兩城形成掎角之勢,互相倚靠和支援。而這兩座城池也將成為大明在中亞的兩大聚寶盆,形成對整個中亞乃至更廣泛區域的財富集中,最終不僅成為大明在中亞的力量輻射核心,而且還能在財富上反哺中原。
在朱翊鈞看來,如果真能做到這一步,他「一代聖君」的地位就穩如泰山之固,再也無人敢於質疑。
想到這裏,朱翊鈞心潮澎湃,起身用力握住高務實的雙手,道:「日新,朕日前在你府上時就說過,封禪大典之後要封你為國公,此非戲言爾!今日朕還要再許一諾:只要這兩座西域新城建立,並且開始出現財政盈餘上繳戶部,朕就親赴天壽山祭拜列祖列宗,將你這些年的功績一一奏稟,請祖宗恕朕破例之罪,封你為我大明第一個活着的外姓王!朕說到做到!」
「皇上不可」
高務實連忙推辭,但還剛剛開口,朱翊鈞就大聲打斷道:「君無戲言!朕絕非一時興起,你也不要再三謙辭!」
或許是覺得自己聲音太大,朱翊鈞稍稍平復了一下,溫言道:「日新,其實關於你的封賞問題,朕最近已是再三權衡。不瞞你說,當初擊破殘元,將其逼得遠遁西域之時朕就認為你完全配得上國公之位,甚至就算以此封王也並無不可
不過後來朕冷靜了一下,想着那殘元雖然遠遁,到底不曾緊盡滅,這封王一事恐怕朝廷還是有人要拿祖制說事,迫朕退讓。與其讓你陷入這般被動,不如再等等,因為朕相信你還能為朕立下更大的功勳!
果然不出朕所料,倭亂一起,朝戰爆發,雖然初戰之時李如松等人表現尚可,但最終還得是你親自督戰,才得以將倭寇逐出半島。而當朝鮮內附完成之時,朕終於可以肯定,此時封授你國公之爵,朝廷上下當再無一人敢於置喙。
不過朕剛有決斷,沈一貫卻上書提及封禪泰山之事。朕一琢磨,朕若封禪泰山,以你這些年的辛勞成就,自當問鼎元勛之功,朝野上下想必也無異議。因此朕也就不着急了,想着到了泰山再給你這個驚喜卻不料出了彈劾之意外,逼得朕只好先將此事說與你知。」
朱翊鈞說到這裏似乎有些動情,用力拍了拍高務實的肩膀,道:「朕常說,我與你不只是君臣,不只是髮小,不只是同窗,你我更是知己你在南疆做的那些事,朕不說諸事盡知吧,至少也能看出個大概。」
他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在很久以前就開始擔心,擔心有朝一日朕會因為你功高震主、權傾天下,而偏偏太子卻還年幼無知,因而被人蠱惑,視你為寇讎。然後呢,朕將不得不在臨終之前玩一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把戲,先使詐將你拿下,再污你以莫須有之罪名凡此種種,只是為了留給太子一個安安穩穩的太平天下?」
高務實眼皮都沒跳一下,只是低聲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南疆之所以是如今局面,難道不是為了這些而準備嗎?」朱翊鈞嘆息道:「你讓令郎高淵南下,真的只是為了讓他熟悉熟悉軍旅,或者在家中樹立樹立威信?日新,你確實才絕天下,但朕畢竟也不是第一天當皇帝了
高淵既然到了南疆,你即便真有什麼意外,這份基業也不怕無人繼承。而他身邊有生母黃氏、姨娘劉氏,
此二女皆非凡類。朕料想,你是打算讓一人為其掌軍,一人為其掌政,如此便是沒了你,南疆大勢也亂不了的。
朕很納悶,你明明與朕一同長大,深悉朕之為人,為何會對朕如此沒有信心呢?難道朕放着好好的一代聖君不肯做,偏要做一個薄情寡義的昏君?」
高務實插嘴道:「皇上多慮了,臣從未有過此想。」
「哦?」朱翊鈞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見高務實面色坦然,不由得心情舒暢了一些,但很快又沉吟起來,道:「若不是疑朕,那想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