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就是把他們全殺了也不足以泄憤!現在父親只是沒收他們的土地,可見我楊氏寬宏大量,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播州之主!」
其叔父楊兆龍原本就不太贊同造反,此時聽了侄兒的話更加擔憂,教訓道:「朝棟,不可過於傲慢。往日你憑藉着是兄長長子而耀武揚威,專橫跋扈,做叔叔的也不好越俎代庖來管教你,但此刻不比以往了,你不過立過些許功勞,怎能驕縱?
朝棟,我楊氏之所以能在播州立足,延續七百年之久,除了自身實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始終掌握人心。現在兄長欲舉大事,更是需要聚攏人心的時候。你作為長子則更要穩重,不然將來如何能繼承楊氏基業?要想成為王子,就要深得民心,文武兼備……」
「誒,二老爺怎麼還說教起來了?」播州總管何廷玉一貫是站在楊朝棟一邊的,此時立刻為其解圍道:「兆龍兄莫不是在嫉妒朝棟之功吧?朝棟此番所立之功還算小麼?若不耀武揚威,那些跳樑小丑只會頻頻滋事。我看如今正需要朝棟這般霸氣,才能震懾宵小,使其為我所用。
方今播州一統,少了朝廷和別家分潤,可謂財源滾滾,我身為播州總管,這錢財每天都得數上好幾遍……但是要按我說呀,這稱王之後,播州就顯得還是太小了。光憑播州一地怎能顯出王者氣象,怎麼能夠一國所需開支啊?不如憑藉播州軍力,南下吞併貴州或北上攻佔重慶,那我們一應所需定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外司總管何漢良嗤笑道:「平日說你貪婪你還不信,你怎麼不提議攻佔整個大明?吞併貴州也好,進佔重慶也罷,豈是那般輕而易舉之事?
我就這樣說吧,只要我們衝着貴陽府或者重慶府進軍,朝廷定會傾盡全力來打播州,到時候可就不是二十餘萬官軍來戰,搞不好就是五十萬,然後戰事不斷,我看你還怎麼保留那些銀子,全都得花個一乾二淨。」
內司總管田一鵬則道:「何漢良,你除了有時能領兵打仗之外,就只顧着暴飲暴食,徹夜酩酊大醉,根本不思正務,哪有資格對別人評頭論足?有這力氣還不如多去殺敵立功,或是把外司事務好好打理一番。
家主既然要自立為王,我們也將成為開國功臣,那還不得多選側妃、多添妻妾?這六姓之中有不少貌美女子,生得妖嬈水靈,雙眼勾人,我這幾日已經試過不少,着實回味無窮……改日我也給諸位仔細挑選一批,各自領回家去,一定要多加疼愛,再多生一些兒子,將來那可都是我播州的勇士。」
田飛鵬斜身倚靠,懶洋洋道:「我是沒心力像兄長一樣整天忙裏忙外,不過咱家與楊家是百年的親家,家主但有吩咐,我等兄弟盡力就是了。」
原來田家兄弟說話如此「毫不見外」,那是真的不必見外,他家和楊家的關係有些像遼國的蕭家與耶律家,幾乎是「後族」與「王族」一般。
楊惟棟聽了上述這些卻心有憂慮,道:「我只擔心之前我們全殲明軍又屠戮貴州,恐怕朝廷會因此震怒。大夥都知道,播州周圍這二十餘萬大軍原本有不少都是土司,朝廷也未必盡信,他們出兵很可能只是做做樣子,但接下來萬一朝廷下了嚴令,逼得他們一個個全都傾力來攻,那卻要如何應對才好?」
大將楊珠輕哼一聲,道:「有什麼好怕的,明軍若來正合我意,一日不殺人我就心頭痒痒,明軍來了正好讓我解解悶。我播州軍數百年來無不是以一敵十,未嘗一敗!
如今播州盡入我手,我軍已然佔盡險要,莫說明軍不過二十餘萬,就算朱皇帝拿百萬兵馬來攻,也只能在此折戟沉沙!
想當年蒙古韃子橫掃天下數萬里,那是何等威風,可最終也只能放棄強攻播州……此番只要擊敗明廷大軍,到時候家主自立為王,天下又有誰能阻攔?」
軍師孫時泰見這群人說了半天都在誇誇其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分析道:「家主現已一統播州,又奪地養苗,諸苗皆喜,願效死力,播州兵力得以擴充至十六萬之眾。大明看似地大物博,但朝廷心學實學兩黨互相攻訌二十餘年,每遇大事總是互拖後腿,難以形成合力。
大明軍力集中於九邊,南方各地之軍早已糜爛,從早前兩戰及此番襲掠貴州來看,亦可見衛所駐軍不堪一擊。川中、湖廣之地兵不習戰百餘年,同樣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