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域的煙冥山下,到了子夜時分,燈火異常的明亮,遠遠的星火還滲着血腥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她在宮中有些不安,看着日子,今日竟是七月十五,人間的鬼節。難怪陰氣重了些,只是這血腥氣,和那日嗅到的應是相同。是那場神秘的祭祀?究竟是何人能夠隱瞞天地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鮮活的生命逐漸消亡,初生的花靈顫抖的窒息。她摸上自己的心臟,刀割一般的疼。
她再也在宮中待不下去,捏了個訣往煙冥山而去。甚至來不及和蘇祁打聲招呼,聽說他去看了他的表妹。那位尊貴無比的郡主。
婉妺冷冷一笑,倍感淒涼。
漸漸的近了,她在上空之中被迫停了下來,落到一處空地。這樣的血咒禁術,歷來為將死之人神延續性命,每隔一月必做一次,否則再無生還的希望。
只因以血為祭太過殘忍,初生花靈含苞未放就夭折,天帝痛惜憐憫,下令廢除禁忌之術。若有違逆者,天誅地滅,無魂無魄,不可轉生。
婉妺也只是聽說過,如今靠近了才知如此可怖,那些花兒還那樣年輕,不曾見過人生的甜美,也不曾品過初生的朝陽,卻註定要消亡在黑暗中,永遠沒有爬起來的時候。
她們,就那樣殞命,而她,來不及救贖。因為危險,一觸即發。
祭台上的人周身淡淡青色光華,他轉頭面上卻是一副琉璃面具,也是淡淡的青色。想必這是他最愛的顏色。
他靜靜地看着婉妺,手中還掐着一個初生花靈,漸漸化為虛無。而後淡淡一笑,「你來了。」
他的語氣像極了老朋友的口吻,婉妺心中一陣惡寒。緩緩閉上眼睛,為那些花靈祈禱,祈禱輪迴之途的眷顧,來生不做一枝脆弱的花兒。
血還在流淌,那是心底震顫的紅。
她的眸子逐漸冰冷,隨着他的動作,這個人,陌生而熟悉,可她如何也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你不怕天譴嗎?」
「天譴算什麼?我不過是及時行樂罷了。」
那人冷冷的口吻配上他鐵青的面具,充滿了戲劇性的嘲諷。她唇角輕輕一勾,「你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是你想太多,我不過覺得好玩而已,姑娘,要不要試試?」
很是戲謔的神態, 讓她想到了一個細節,只是太快來不及抓住,就看見那人已經要吸食最後一個花靈了。
而那個花靈,她認識。
「夢兒,夢兒。」她毫不留情的發動攻擊,打斷他的進食。那人很是不耐,出手極其兇殘。
婉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只是血液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隨着她的進攻而蠢蠢欲動。那一刻血脈衝破瓶頸,而他的攻擊已直達心臟。
那團青色的光華即將化為致命的利刃,而她,出手了。
她的手心凝聚出淡淡的花香,那是一顆木槿花的樣子,緩緩吞噬青色光華,倏而朝那人眉眼襲去。她要刻下烙印,屬於她的烙印。這樣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他。
男子惱怒的哼了一聲,他迅速化出青色雲霧,以人血為引,破了木瑾花印,隨即吐出一口血來,往南逃竄。
婉妺沒有再追,弄醒了那些盜匪,詢問發生了什麼。他們說神明指引,不敢不從。所以千方百計的尋來神明所需之物,以求庇護。
神明,不過是邪佞,她緩緩幻化出三片花瓣綴入他們眉心,然後消失不見。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的倒了下去。再醒來,已是忘了前塵,只覺昏昏沉沉,棄惡從善去了。
她累了一宿,走在半路忽覺陰風陣陣,不知不覺眼前竟是冥途。她停下來仔細看着身邊一切,是誰不動聲色的將她引來,而她。毫無所知。
那前面的女孩子似乎很熟悉,不是冤家不聚頭,那正走着的正是郡主南宮逸清。婉妺悄悄尾隨其後。不發出一點響動。
門前掛着一張幡,那女子推門而入,笑顏如花。婉妺再看,這裏竟是南安,她顧不得研究是誰帶她來的這裏。第二次看見無算閣,她展眉想要一探究竟。
畢竟逸清熟悉她的氣息和樣貌,所以喬裝改扮了一番才入了無算閣,假裝是去卜算。
意外的是,接待她的並不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