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翁目送着桓裕離去,之後,想了想,還是轉身回錦華軒。
只是一到錦華軒,卻讓裏面的僕婦告知:小郎不在錦華軒,剛去了內院。
去內院?
溫翁首先想到的便是四郎去找九娘,只是片刻,卻又搖頭,應該是去十娘鄭綏了,又想起客院那邊袁六郎還在,而桓裕就這般直接走了,連提都沒有提一句,溫翁很能確定,昨日袁六郎過來,也定是桓裕特意帶袁六郎過來的,而不是偶爾間碰到。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只怕是四郎鄭紜不願意單獨去見袁六郎,想到這一點,溫翁轉身往客院走去,四郎鄭紜不去,就由他去會會六郎吧,有什麼事,說開後撂開手就罷了,若總這麼不理不睬,大家都憋着一股悶聲,沒得到時候反而結了仇。
有句俗話,就叫:結成不親,反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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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鄭綏,在中堂瞧着桓裕和四郎起了爭執,還很是不安,想要勸上幾句,卻也知不是女兒家該插話的,後來,見四郎讓她和九娘十一娘離開,鄭綏並未立即離開,而是出去後,又返回躲到中堂旁的暗室里偷覷,不想最終,以那樣的方式終了。
待桓裕離開後,她也偷偷回到自己的院子。
只是前腳剛一進屋,後腳就有婢女進來稟報,四兄鄭紜過來了。
鄭綏吃了一驚,不得不以為,方才的小動作讓四郎發現了,其實,說來,也不怪她這麼以為,自從鄭綏他們搬過來後,除了臥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四郎常來她的院落,同樣。九娘和十一娘的屋子,聽說除了剛搬進來時,四郎進去瞧過一番,爾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鄭綏只得趕緊讓采茯和辛夷替自己穿上衣裳,才出裏間去外間見四郎。
「阿兄過來了。」鄭綏上前淡淡道。
鄭紜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十娘坐吧。」
鄭綏微一躬身,方在鄭紜下首位置坐下。
剛坐定。又聽鄭紜道:「身體今日可好了些,喝可喝了?」
「已無大礙,今日的藥,阿媼剛端過來,只是剛吃了早食,想等消食後再喝。」
鄭紜目光瞧着鄭綏尖尖的下巴,似抽條一般的身高,越發顯得纖瘦起來,和一根長長矗立的竹竿差不多,也難怪桓裕初見到鄭綏時。那麼驚詫,和四年前相比,着實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雖然還沒有問,溫翁昨晚究竟和桓裕說得怎麼樣,但有一點,鄭紜能肯定,桓裕望向鄭綏的目光,只是兄長看待妹妹,而無半點男女邪思,想必溫翁應該談得很順利。
只是不曾料到。最後,桓裕會提出那樣無禮的要求。
鄭紜理所當然地否決,但是因鄭綏當時在場,桓裕說到底。到底曾救過鄭綏一命,方才說話時,又把大兄抬了出來,鄭紜怕鄭綏心中不自在,遂過來瞧瞧。
想和鄭綏說幾句話。
更希望鄭綏能認同他的做法。
這,便是他過來的主要動因。
「方才……」鄭紜說了兩個字。抬頭望着鄭綏,「方才我說的那些話,也是為了十娘,十娘如今年已十四,不比從前,我這麼做,不過是遵禮……若是他真有什麼關心的話,可以當着我的面前說,我自是不會反對,………我這麼做也是……」
瞧着四郎鄭紜,說這話時,很是忐忑,鄭綏心裏微微嘆息一聲,還是忙地開了口,「熙熙知道阿兄這麼做是為了熙熙好,從來女子的閨譽就很重要,阿兄也說了,一切不過是遵守禮法,假使大兄今兒在這裏,熙熙相信,大兄的做法,也會和阿兄一致。」
「好,你能明白就好。」鄭紜忙不迭地道,嘴角微微露出些許笑意。
鄭綏回之一笑,希望這樣,能緩解鄭紜心頭的緊張,多少也猜到,鄭紜來這兒的緣故,雖心中多少有些無力,但她卻是無力改變,自來嫡庶有別,這便是一道橫塹,尤其是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中成長的子女,深受禮法與規矩約束。
這也就是為什麼,家中兄弟姊妹當中,她最怕的便是大兄,因為大兄訓斥她時,永遠都是那麼理直氣壯,對她有任何要求時,永遠是那麼理所當然。
只聽鄭綏,「阿兄昨日去秦淮河邊,參加詩社,可還順利?」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