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以後,閒來無事的我開始帶着隨從微服出訪。
除了典韋、賈穆、梁聰及五百名輕騎侍衛之外,只有負責起居司的法正和白髮陪同。
本來我還想帶上弓馬嫻熟的呂玲綺,但她不幸和蔡琰、貂蟬一起中炮,為了保險起見,我便讓她們留在洛陽安心休養,只帶了小昭與雙兒。
此時已是盛夏,我卻自找沒趣地往東南方向行進,因而越走越是炎熱,尤其是內功恢復了大半但仍未突破八重境界的我,每次一運氣便如氣血上涌,渾身燥熱難以自持。
所以我才帶了兩個妹子啊……
反正六七月間,各地都平安無事,朝廷也有難得的幾天清閒,過了七月,南方便要率先進入秋收,各級官府不僅要做好保障,也要開始一年的稅賦徵收工作,等到收完稅賦,緊接着便是年終的大考評,直到十二月上旬,才能再次略得清閒。
於是我正好趁機巡視一下從未去過的徐州地區。
這一路自出洛陽,沿途經過潁川、陳留、梁、沛郡。
在沛郡,我特意去相縣縣城看望了一下我的前一任親衛旅旅長龐淯。
提前得到消息的龐淯帶着各級文武領着半座城池的百姓足足迎了十里地。
「臣龐淯……拜見主公!」他快步從人群中走出,頎長的身子一揖到地。
「興師動眾,勞民傷財。」我一見面就毫不客氣地批評他。
他倒沒有「微臣惶恐」,只低頭解釋道:「臣是久未拜見主公,不知不覺便走了十里。百姓們來此更全部出於自發,臣一共只帶了兩百輕騎護衛主公,可驅使不動這萬名男女老幼。」
「倒是會說話了。」我笑着在他肩上輕輕一拍,再將他扶了起來,「我久病初愈,這一路走了近千里,身子不由有些疲乏,便在你這裏小住兩三日,你這裏的財政總還負擔得起吧?」
「王上言重,」他忙又一低頭,「王上能在沛郡屈就,是龐淯及全軍吏民之福才是。」
我微微擺手:「廢話太多,我不喜歡。」
他撓了撓腦袋,苦笑道:「主公已經是一國之主,淯雖然曾是左右親衛,但當真再見面,還是不免緊張啊。」
「緊張什麼?」我啐了一口,「好了,不要廢話,你鐵衛哥的肚皮都要開始唱歌了。」我指了指典韋的小腹。
典韋咧嘴笑了笑沒有應聲,只是舔了舔嘴唇。
龐淯連忙躬身一退:「城中酒菜已經備好,請主公與諸位兄弟快快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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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我隨着龐淯來到了沛郡的太守府,撲鼻而來的是濃郁四溢的酒肉香氣。
「主公,」龐淯示意侍女端了一盤子水果拼盤放在我的案前,「這些水果,在洛陽恐怕不大能吃得到。」
「葡萄和……石榴?」我笑了笑,「在洛陽是不太多,但我們在涼州時可已經吃得快吐了喲。」
他也笑了笑:「主公說得是,梁、沛之地的葡萄和石榴,雖然也是自西域經涼州傳入中原,但味道與涼州各地所栽植的品種,似乎還是稍有不同,主公不妨嘗一嘗。」
我從盤中捻起兩顆葡萄,輕輕拋入了口中,咬破葡萄皮後,一陣清甜的汁液泵流而出,果肉在舌面上翻滾,頓覺口齒之間滿是冰爽滑膩之感。
「挺甜。」我朝他點了點頭。
「鐵衛兄也嘗一嘗?」龐淯忙向他的接班人推薦。
典韋一邊搖頭,一邊忙着講飯菜往嘴裏加速運送,龐淯只得呵呵一笑,又招呼白髮和梁聰進餐。
梁聰指了指盤中的一道菜,邊吃邊問:「這道菜……」
龐淯看了一眼,笑道:「這道是當地有名的菜品,俗稱叫做淮北響肚,用的主要材料就是豬肚,現在是盛夏,因而又加了少量的宿半夏作為佐料,哦,宿半夏是淮北一帶特有的藥材,有清涼去火之效。」
我笑着夾了一筷子響肚送入口中,嚼起來「咯吱咯吱」聲聲作響,口感卻無油膩,只覺清涼爽口,不禁點頭道:「你在地方上幹了兩年,在吃食上倒是講究了許多。」
「不敢,」他微微低頭,答道,「這些也都只是民間特產,屬下和以前一樣,從不挑食的。」
「又沒怪你,」我笑着朝廳中沛郡的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