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立回頭,目色深沉的望着她。
李明微輕嗤一聲,轉頭就走。
&住!」身後冷冷一聲斷喝。
她駐足一哂,「蒙大人當我是你的提線木偶麼?」提步欲走,卻聽蒙立道:「你知敏妃將你召入宮中是何用意?你當只是叫你進宮稍避再送你出宮麼>
&自然知我已回不得郡王府。」李明微冷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回頭看他,「我也知我剩下的路只有指婚或被皇帝留用,壞就壞在我肚子裏有塊肉,使得前者是死路,後者也是死路,可縱然如此,又干卿何事?難不成大人是想大義滅親,給我一把紅花,叫這孩子死的乾淨?」
蒙立瞳孔一縮,眼中怒意隱忍。
&麼?大人捨不得?」李明微心底一陣暢快,更去戳他心肺,「是我忘了,蒙大人將將才沒了兩個兒子。」
&明微!」蒙立切齒擠出三個字,手上青筋暴起,強忍着才沒落到她身上,咬牙道:「我自問對得起你,那日不過酒後失手打你一巴掌,你就恨我到如斯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心口上戳?」
一巴掌?李明微冷笑,前世奪子之恨,威逼之苦,她焉能不好好償還於他。他也知痛,那便好好嘗嘗她嘗過的痛!
然而蒙立終不理解她滿腔恨意到底從何而來,他只記得那日他飲酒消愁,李明微比平日裏還冷了三分,冷得透到了骨子裏,非無一言安慰,反而冷言相向,他停杯不飲,而她看着他目光輕蔑。他受夠了她那樣的眼神,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離去。其後他有意冷她幾日,就換來了她出走的消息,他曉得她心高氣傲,卻絕沒料到再見成仇。
在襄王府逼她,是他余怒未消,又氣她投靠襄王。而今她深宮之中,進退維谷,他實是要伸手幫她,在他尚且忍受着喪子之痛之際分心於她,不想卻有了這樣一個結果。他看了眼她,目光里染了一絲失望,轉身就走。
李明微亦沒想到他就這樣輕易的離去,她做好了他會使盡手段逼迫於她的準備,針鋒相對。然而沒用,她忘了這一世的蒙立尚未站在她對立面,他們不是敵對的關係,他也沒有起心爭奪那未出世的孩子。此時的蒙立,猶是對她懷有一分憐惜。
暗沉沉的天空迫得人心生壓抑,她怔怔呆了片刻,猛地推門而出。
孫長海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門前,一眼看見她,慌忙避開了眼神,不敢與她對視,咬了咬嘴,也說不出話來。
她望着他站定不動,孫長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下下磕頭,「姑娘饒命。」
李明微俯視他,聲音清淡,「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孫長海趴在她腳下,惶然開口:「奴才母親病重,蒙大人給了奴才十兩銀子延醫。」
她垂眸看他一眼,自袖中抽出一張銀票丟在他臉上,揚長而去。
三百兩,孫長海一愣,滿心羞愧幾乎將自己淹死。
天邊陰雲翻滾,第一聲春雷乍響,轟隆隆的四處翻滾,眼見得就要大雨滂沱。他一路小跑着追上前去,跟在李明微後面道:「眼見要下雨,前頭是藏書樓,姑娘你躲一躲,奴才去找把傘來……」
李明微恍若未聞,猶是原本的步調往前走,一步步不緊不慢。陰風大作,呼嘯着穿過長長的甬道,天色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暗沉下去,孫長海長跨一步邁到她面前,跪地相阻,「小人有愧,再不敢欺瞞姑娘,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李明微終於隨他進了藏書樓,將將進門大雨即瓢潑而至,孫長海磕了個頭,「奴才去後頭看看有沒有傘。」知李明微不會理他,自便去了。
李明微看了眼那冒雨而出的身影,冷冷的轉過了身,未防走水,藏書閣一般沒有明火,外面天陰,裏頭更是黑暗,一排排書架只看得一個個高大而暗沉的影子,加上少有人至的緣故,透着一股陰冷之意。
一般女子見此情景大都已心生膽怯,可李明微是個膽大的,即便她重生一遭,仍是信奉「子不語怪力亂神」之輩,因尋着左方透過的微光慢慢往深處走,約走過了四五排書架,才見有一扇窗,她順着書架走過去,湊着窗口透出的微光揀出兩本書來,一瞧俱是《女戒》、《內訓》之類,不由哼笑一聲,重放回去,卻不意自書架與書的縫隙之間,瞧見一截石青的馬蹄袖,袖口是考究的雲錦,有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