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陶琚也知道,帕瓦及時更換聯絡號碼,是避免被追蹤的必須手段。可這樣一來,他就只能被動等待帕瓦聯繫他,不方便不及時也就罷了;要命的是,他畢竟沒有真正面見左太,沒能說出帕瓦的要求,這會不會讓帕瓦產生誤判?
下次找上門來的時候,他還有沒有時間解釋?
憂心忡忡之際,陶琚啟動了車子,引擎的轟鳴聲,震動他的腦殼,讓他思路放飛開去。
更進一步想,後面這種完全不對等的搭檔關係又怎麼得了?
單憑一個陶洋大執政官的血脈,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完全不對等啊。有沒有能夠對沖一下風險和壓力的手段?左太的支持還是若有若無,或者說沒有實際落地,這種時候
恍恍惚惚之中,陶琚的車子匯入了車流中,幾乎被裹挾着往北去。
在當前這個嚴重不景氣的時代,一切的一切都在萎縮,但又超乎尋常地集中。東八二四區幾乎所有的政府機關、企業巨頭及配套的大型商業地產,都集中在江道北岸傳統且有限的繁華區域。
左太所在的南岸,相對來說要冷清一些。
在北向公路的天際線盡頭,陶琚看到了對岸高聳入雲的銀白劍塔,那是東八二五區的地標建築,是象徵着「開墾團」威嚴的核心設備。每次高能潮汐到來的時候,或者是追索擊殺「開墾團」判定的危險目標的時候,它就會啟動。
那個帕瓦,應該不至於混到這一步吧?
銀白劍塔之下、南岸看不到的樓群中,就有智管中心和高能中心在十二大區的總部,與另一個方向的伍執政的官邸遙遙相對。當然,不能忽略的還有那些承載超大型企業的華麗高樓,形成了仿佛上個世代的最繁華的街景區塊。
出神凝望了片刻,陶琚選擇在下一個匝道繞行向東,也就是他轄區所在的方向。
車輛向右側並道、減速,忽然猛打方向盤,在身後車輛刺耳鳴笛聲里,拉回主路,繼續往北。
不,他絕不能回去,不能冒這個險!
陶琚用力拍擊方向盤,響亮的鳴笛聲似乎是與後方不滿的司機較勁,但他心裏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現在回到營地,極具危險性,而且他也要對沖一下單純與帕瓦「搭檔」的風險。
只是,在此時的東八二四區,除了左太,能夠對沖帕瓦風險,而且他還能夠勉力靠上去的,思來想去,陶琚只想到了昨晚上,那讓他發瘋起癲,但又確實將他從致命危局中「拯救」出來的那個人:
唐立,那個執著要求大區中心高層「關注」的瘋批!
如今大概率他已經如願,卻不知是否能消化荒悖行為帶來的後果,安然落地?如果真的能成,就說明此人在大區高能中心,也是有名號的了,哪怕接下來,已經很難再與之貼靠一處,可能夠狐假虎威,也是好的。
陶琚翻找通訊錄,找到一位在大區高能中心上班的熟人,打了過去:「老曾,我打聽個事兒」
得到確定答案之後,陶琚再不猶豫,一踩油門,車子向着那高聳的銀白劍塔加速駛去。
在上班時間之前,陶琚抵達了正在銀白劍塔陰影中的十二大區高能中心,由於他已經得到確切消息,故而車停腳不停,借着熟人給出的預約權限,進入高能中心大樓,也沒花多少時間,就在某個接待室中找到了他想見到的人的下屬。
接待室里,朗金與王培烈正各據一方,閉目養神。
一看就知道,凌晨抵達高能中心後,他們根本沒休息好。
根據熟人的說法,他們三個是一直被「提審」,但又無所獲,氣得有「苛閻王」之稱的柯偉副總監拍了桌子,然後唐立就一腳將桌子給踹翻了,兩人差點兒大打出手。
柯偉副總監已經要喊人將唐立拘起來,還是聞訊趕來的另一位副總監,更老成持重的李宏象,及時唱了紅臉,安撫了雙方。
老曾的說辭,陶琚有點兒信,唐立是那種能一腳踹翻桌子的性子,柯偉副總監也不是個好脾氣的。
但「提審」之類的表述,多少還是有點兒誇張了。本質或許相似,也體現了大區中心一貫的傲慢,可如果落到明處,只會是授人以柄,以唐立那個瘋批的表現,踹翻桌子都是輕的,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