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風聲皆難入耳·明槍暗箭只不關心
卻說一行車馬往來時路折返而去;早有人騎快馬往那邊去報了。今上似是有些疲累,乃一手支額,倚在那裏不發一言。瑧玉同薛蜨見狀,便告了一聲,自往車外而去。
馮岩方才從車中出來,便往後面去分付幾個侍衛,教幾人各自分散開來,緊緊盯住眾人;此時正催馬往前來,卻似瞧見了甚麼似的,乃將韁繩一勒,也不下馬,輕舒長臂從地上拾起一物,舉至眼前端詳了一回,乃笑道:「正是這個了。」於是又將那拾起的物事擦拭了幾下,便往前趕上瑧玉兩人道:「你們瞧這馬蹄鐵上掉下來的釘子。」
瑧玉聞言,乃從他手中接了過去,細細看時,見那釘子表面雖完好無損,內里卻是短了一截下去的,故而行不多時便脫落下來,乃暗叫不好,道:「其他釘子還有這樣的不曾?」馮岩道:「這卻難說。只是在這大路之上,又不能教人停下一一擰開了查驗;幸得來時之路平坦,不似前路崎嶇,料想也撐得到官邸;待到了那邊,再一一檢查一遍方是。」一面說着,便同瑧玉薛蜨都下了馬,又往車中將此事稟報了。
今上聞言,乃心下驚疑,面上卻不肯顯露分毫,乃笑問馮岩道:「這釘子這們小,你是如何看到的?」卻見馮岩神色坦然道:「臣自幼較他人眼力好些;這細小之物,皆是看得清的。方才馬扭傷時,臣便料想這釘子是掉在來時路上不遠之處,因此留神看了一回,果然瞧見了的。」
今上見馮岩神色不似作偽,方去了對他之疑心,自盤算一回所帶人手,便暗想道:「如今看來,這隨行之人中或也有不可信的;只是不知是那一個。霦琳是不必再疑的了;胤之同文起兩個卻也不似有異樣的。只是將這些日子種種之事一併看來,這不可信之人定然不是朕之近侍,不過是那一個外圍之人罷了;因近不得身,故而只得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做功夫,是以並無大礙。若只顧風聲鶴唳起來,卻教那暗處之人探得底細,更為不妙。」
如是今上想了一回,乃向他三個笑道:「你們也不必出去了;這齣出進進的,好不麻煩。如今就在這裏坐了罷,待到了前面住下,將這車馬都查驗一回再行動身。」幾人應諾,便皆在車中坐下了;馮岩恐再生變故,乃暗自戒備,支着耳朵聽這四下動靜;今上見他如此,也不說破,自同他幾個說笑。
誰知這一路卻是風平浪靜,及至官邸,當地官員早已在路旁候着了,忙上來叩見;一時迎了進去,又齊齊整整擺上幾桌飯食來,一行人略用了些兒,今上便令人去將車馬再行查看一回。馮岩本不曾領這查驗馬匹車輛之差事的,如今卻放心不下,乃向今上稟了,自同人去查驗。瑧玉同薛蜨兩個見他如此,也便告了一聲,跟了他往後院而去。
如是他三個瞧着人查驗了一回,馮岩又親將那馬蹄鐵上的釘子一一看過了,卻見其他蹄釘皆是好的,只有先前掉了的那個短了些許,乃詫異道:「這卻是甚麼緣故?」瑧玉笑道:「許是釘馬掌的人沒看清也未可知。咱們且不多做猜測,只將實情稟告聖上,聽憑裁奪便是。」馮岩聞聽了這話,方有些放心,於是又去回了。今上聞言,便教歇息一宿,明日再行動身。
一時瑧玉同薛蜨兩個往房中去了。日間因人多耳雜,不好議論此事;如今見只得他兩個,薛蜨便向瑧玉問道:「三皇子此舉卻是何意?」瑧玉笑道:「你問我?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如何知得?」薛蜨忍不住笑道:「如此說來,且教我猜上一回。若三皇子是個一手遮天的光景,便是在前方埋伏下了兵馬,要行弒君奪位的;這裏的官員也同他是一黨,要在夜間將我們一網打盡。不若我們趁他還不曾打來,先去偷兩匹快馬,走為上計如何?」
瑧玉聞言,乃掌不住笑道:「此計固然大妙。只是他若有這般勢力,那裏用得上如此大費周章?你當是那坊間話本不成?」薛蜨笑道:「不過為一頑笑耳,哥哥不必當真。如今你也猜一回如何?」瑧玉想了一回,笑道:「若教我猜,便是甚麼事都不曾有;恰有個釘子就是壞的,至那山路崎嶇之處,卻掉將下來;咱們卻可高枕無憂,過了這一夜,依舊往南去是正經。」
二人雖為說笑,心下卻都明白。因前日剛出了那假皇子之事,是以人多會將這二事想到一處去的,少不得更為戒備起來;然這蹄釘之事,卻是三皇子一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