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肺腑知光明磊落·經磨礪見超軼絕塵
前番說佳言中舉, 各家有同趙家相交的,不免去賀他一回。那日佳言正從外面回來, 迎春見了他, 便起身道:「大爺近日辛苦。這裏是各家的單子;我這裏先對了一遍,正待大爺回來自己再看的。」佳言笑道:「夫人這幾日更是辛苦了。」一面便接了單子來,只聞迎春道:「別家倒也罷了,只是林家郡王爺同薛小侯爺兩處的禮瞧着重了些。」佳言聞言手下一頓, 面上卻神色不變, 乃笑道:「這卻是我借了夫人的光了。」心下卻盤算一回, 暗道:「林小郡王如今聖眷正隆,難保不招三皇子的眼;只是他聰明如斯,卻不知收斂鋒芒麼?這其間定有原故。」
佳言自想了一回,一面教人將禮單收了, 笑道:「既然郡王同侯爺青眼,也不可不接着。此事卻多仗賴夫人;——夫人莫笑我市儈,只是世間人人如此, 我在家中立足原也艱難, 倒是讓夫人見笑了。」迎春忙道:「大爺何出此言, 我並不曾有這個心思的。」佳言見迎春如此說, 便一笑將此事帶過,二人又說些家常之事,迎春便教人擺上飯來,他夫妻用過,自去歇息不提。
過得幾日,果然馮岩回了京中來,先往宮中面聖過了。今上念他年紀尚輕,又是多日不曾往家中來的,況朝宗近日恰逢身子不適,因此給了兩月的假,教他往家中歇息幾日再回去。馮岩謝恩罷,便自往家中而去。
卻說那一干素日同馮岩相交之人,聞得他回京,皆要設宴同他接風;只是朝宗既近日身上不快,馮岩便推說要在家中侍疾,不便出去。眾人聞言,也不可再強,只得罷了。
瑧玉早於前日便聞得馮岩回來,那日恰無甚事,便稟了今上,會同薛蜨一道往馮家來。及至進門,先見了朝宗,卻見馮岩不在;朝宗笑道:「岩兒在後院練槍呢。」一面便要教人去喚他來。薛蜨笑道:「世伯不必着人去喚他,我們自去尋便是。」朝宗聞言便看瑧玉;見他點頭而笑,乃命家人引了二人往後面去。
馮家原是武將,是以後院有一極寬敞的空地,專為演武所用。兩人此前也曾來過,是以走了幾步,薛蜨便向那引路的小廝道:「你先回去罷,我同郡王自去便是。」那小廝素日也曾見二人的,因此也不多言,只行了禮便下去了。
二人一徑行至後院,尚未走到,便聞得虎虎風聲,情知是馮岩正在演習槍法。瑧玉笑道:「他倒用功,才回來就演練。」說話間二人已將走至場邊,果見馮岩一身勁裝,手裏一杆黑沉沉的鐵槍,演得正是馮家祖傳槍法;林薛二人對視一眼,知馮岩素日不喜他人擾了他練槍的,便住了腳立在一側。馮岩那廂卻已聞得二人腳步之聲,回頭往這邊一看,面上露出笑意,乃收了槍,走至他二人面前笑道:「二位哥哥來了。」
瑧玉見他收了槍,乃笑道:「你且練你的,不必管我兩個。」馮岩笑道:「無事,我如今又不同以前那般執古性子,必要將這一套槍練完才罷。咱們好久沒見,怎可冷落你們?」一面將槍放回兵器架上,向二人笑道:「咱們往前面說話。」
三人一徑行至房中坐下,薛蜨笑道:「我兩個尚未走到,便聞風聲。聽這響動,霦琳功夫又有進益了。」馮岩道:「確是比以前又強些。古人曾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雖不讀書,卻覺練武之事也是這般道理;往外去了這些日子,倒比在家練了這許多年猶勝似的。」
瑧玉見馮岩沉穩許多,卻依舊是當日那般直爽性子,心下倒也喜歡。又見馮岩並不曾提此事,對他二人仍是平時一般相待,便料知他心下已有成算,是以更不刻意提起自己身份之事。又聽馮岩道:「我往外去了這些年,卻將鄰國那些事體略略知了些在心裏。如今驃國同南越那廂有些坐將不住,倒有個要聯合起來的光景;這一仗是遲早要打的。」
瑧玉同薛蜨兩個雖已料到此廂,如今卻聽得從他口中說出,倒為一凜;二人對視一眼,瑧玉便道:「竟已是到了這般田地不成麼?」馮岩點頭道:「正是這話。到也不怕他們要打,想我大成泱泱大國,豈有懼那彈丸之地的道理?只恐戰火一起,致得生靈塗炭,黎民流離失所;陛下又是仁厚之人,是以這些年一直加以容忍,有些不敬之處,也只作不見罷了。然那蠻夷之地,若不挨了打去,便不知利害,猶自想着展爪一試;近年更是在那邊境之處多次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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