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房,徐其容猶自生氣,悶在那裏坐着,拿了把新剪刀把買來準備糊窗戶的彩紙絞得七零八碎的。
虞夏在旁邊忍不住勸:「姑娘,這是好事,何必如此生氣……」
徐其容不肯搭理她,話到了徐其容耳邊,就跟沒聽到一樣,虞夏勸了幾句,到底是勸不下去了。珠雲這才看出不對勁來。
大着膽子問了一句:「表小姐可是不喜歡曹二公子?」
徐其容冷哼:「他是誰?我憑什麼要喜歡他!」這話帶了些賭氣的意味,也真的是被氣得狠了。
心裏又摸不清曹懷瑜的目的,又擔心自己和曹懷瑜結了親會連累沈家,偏生沒有辦法提醒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在自己院子見曹懷瑜,可見是對曹懷瑜滿意得狠了。
倒不是覺得曹懷瑜這個人不好,之前上巳節還多虧了曹懷瑜相幫。可徐其容上輩子是吃過虧的人,聽大家說東陽侯世子是個風流才俊,為着父親的事情,就巴巴的使計落得那般下場,算是她活該,這輩子,她縱然拖成老姑娘,也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人才行。
曹懷瑜萬般皆好,就是缺了知根知底四個字!
珠雲見到徐其容,自來是和和氣氣的,如今見她這樣,也有些嚇着了,又常聽沈老夫人說容姐兒是個有主意的,但是會出事,便道:「表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老夫人總是心疼表小姐的,表小姐若是不願意,老夫人定會依着表小姐的意思來。」
徐其容又不肯理她了,徐其容哪裏不知道。沈老夫人雖然疼她,可這種大事,也不會聽她一個小姑娘的話的,說不得還會覺得她是在胡鬧。
珠雲勸了好一會兒,見徐其容沒有反應,自己說得口乾舌燥,到底是閉了嘴。讓虞夏看着徐其容。自個兒去沈老夫人的屋子外面等着。
琴媽看到珠雲有些詫異:「不是讓你在表小姐身邊伺候嗎。怎麼這會子來了?」
珠雲嘆了口氣,小聲道:「表小姐回去發了一通脾氣,現在還在拿剪刀絞新買的窗戶紙呢!」
「不妨事。」琴媽以為徐其容是對華裕德有意思的。所以這會子鬧脾氣了,並不擔心,道,「表小姐是個聰明人。又是個孝順的,一時半會兒不樂意。慢慢兒的就能想明白過來了。那窗戶紙五文錢一打,便宜得很,由着她剪,要是剪完了。你拿兩個錢讓人趕緊買,管夠。」
珠雲還是有些擔心:「不用跟老夫人稟報嗎?婢子總覺得有些……」
「不必,」琴媽是過來人。什麼都見得多了,當下笑道。「你只管伺候好表小姐,在表小姐面前多說說老夫人的艱難,以及老夫人對她的愛護,總能想明白的。」
珠雲聽琴媽這麼一說,定下心來,也不等着稟報沈老夫人了,跟琴媽說了一聲,照樣回屋子伺候徐其容絞窗戶紙。
老年人覺淺,琴媽和珠雲說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吵醒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有心叫珠雲來問兩句,還沒開口,珠雲已經走了。
琴媽進屋看見沈老夫人要坐起來,忙拿了個軟枕給她靠着,嘴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這些天你也跟着我受累了,怎麼還在這裏守着?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正經。」沈老夫人擺擺手,問道,「剛剛聽得你們在外面說話,是珠雲那丫頭吧?容姐兒那邊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見沈老夫人問起來,琴媽也不瞞着,一邊端了蜂蜜水給沈老夫人漱口,一邊道:「聽說是表小姐在絞窗戶紙,應當是對曹二公子有些不滿意。」
沈老夫人年紀大了,行事也沒有早年那般果決了,聽琴媽這麼說,立馬猶豫起來:「要不然還是再打聽打聽?」
琴媽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搬了個小杌子在腳踏旁邊坐了下來,才小聲道:「老夫人,老奴有些話,說了老夫人千萬別惱才是。」
沈老夫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自己的手來,眼皮子抬了抬,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有什麼話,直說吧!」
琴媽道:「老奴覺得,這曹二公子,已經算得上頂好的良配了,只是,表小姐若是心裏有人,您就算是替她尋了狀元爺探花郎來,她也是不樂意的。這婚姻大事,怎麼能由着小娘子自己胡來。」
沈老夫人一聽這話,眼瞼就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