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近來成了是非之地。
因為定王擇師的事情,湧進來數千讀書人,本來人多了是非也就多,誰曾想又發生散發小字報的醜事,以至於這兩天戍九源成功搶了定王殿下的頭條,大街小巷儘是非議之聲,開談不說戍九源,讀盡詩書也枉然。
民眾的非議之聲漸多,府君張同知的壓力越來越大。
不過,越是在這個時候他越能沉得住氣,不管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他自巋然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然而,他的這種「晾」字訣才施展了半天工夫,定王殿下的一紙文書像是一座五指山徹底將他壓趴下了,那文書上面什麼都沒寫,攤開之後就是一張白紙。
「爹,定王殿下差人送來一張白紙,這是什麼意思?」
張奕經過一天的調養,已經能下床走路了,定王信使來的時候他剛巧在門口撞見,於是便開口問道。
張同知手心直發汗,看着那張白紙唉聲嘆氣良久,說道:「定王殿下的意思,如今東平府的形勢就像這張白紙,該怎麼寫為父說了算。」
張奕聽了,福至心靈的腦袋一轉,說道:「爹,這定王也是老奸巨猾,明擺着是把燙手山芋往您身上丟嘛!」
張同知老大欣慰,自己這個兒子終於開竅了,但下一刻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只聽那個開竅了的兒子大大咧咧說道:「依孩兒看,直接把那些鬧事鬧得最凶之人抓起來大刑伺候,殺雞儆猴,看他們還敢不敢再聚眾請願了。」
張同知恨鐵不成鋼抬起手就要給張奕一巴掌,但當看到他雙手遮臉,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後,長嘆一聲,道:「奕兒,你知道爹為什麼不讓你走仕途這條路嗎?」
張奕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張同知語重心長的說道:「官場上爾虞我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你的性格,倘若走上這條道,遲早給人當槍使,說不定被人賣了還幫着別人數錢呢……」
張奕不服氣道:「爹,你別老把我當成三歲的孩子,把我賣了?這東平府被我賣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我報上爹你的大名,誰敢說一個『不』字,我立馬就弄死他!」
張同知聽了,胸口像是堵了塊千斤巨石似的,怒喝道:「你這個逆子,給我滾,滾到祠堂反省去!」
張奕冷哼一聲,摔門而去,邊走邊說道:「反省就反省,反正我這些年差不多一日三省吾身,也不差多反省這一次。」
張同知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快炸了,極為震怒的將手中價值連城的紫砂玉壺摔得粉碎,嚇得外面的丫鬟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過了好大一會,張同知心緒平復,同時心中對於戍九源之事有了決斷,乘轎子離開張府徑直去了府衙。
「大人,您再不過來,下官真的頂不住了。」師爺方紹明被外面請願的讀書人折騰得焦頭爛額,大冷天的居然大汗淋漓。
張同知微笑着點點頭,算是對這位鞍前馬後的師爺工作的肯定,說道:「方師爺,你草擬一紙文書,就說明日本府請戍團練來府衙例行問話,此次問話對外公開,若是有人想來府衙旁聽,本府歡迎!」
方紹明驚道:「大人,您這是……」
張同知嘆了口氣,解釋道:「定王殿下過問這件事了,咱們不能再裝聾作啞,該走的問訊流程還是要走的。」
能在張同知身邊當差,方紹明自然也是一個精明人,當下他不再多問,點點頭說道:「下官這就去辦。」
方紹明擬好了告示,張同知過目加蓋公章之後,便張貼在府衙前,那些聚集在府衙前請願的讀書人拍手稱快,頓時覺得揚眉吐氣。
「只要咱們大宋的天沒變,就是讀書人說了算!」
「劉老說的不錯,此次若非我等施加壓力,府君大人豈肯妥協?」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區區東平府團練使,一介武夫而已,也敢如此猖狂!」
張同知要傳喚戍九源過堂的消息不脛而走,大街之上嗑瓜子群眾口口相傳,奔走相告,輿論頓時一片譁然。
在東平府地界,排除不長住的定王趙桓在外,張同知、戍九源分別是朝廷任命的最高行政長官和最高軍事長官,如今兩人開始鬥法,還是公開性質的,想不引起轟動都難。
「這下
第130章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