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哭了一會兒才慢慢收了哭聲,看着不復清澈的河水出神。
謝臨風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陪着她。
大家都長大了,遇到事情,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打一場就可以解決的。
過了一會兒,何亭亭開口,「臨風哥,你說如果我們不用長大那該多好啊。小時候覺得煩惱很多,長大之後才發現,小時候的煩惱什麼都不是,長大之後的煩惱才是真煩惱。」
「長大之後要的東西太多了。」謝臨風輕輕地開口。
小時候他只想着讓她開心,現在除了想她開心,還希望靠近和擁有。
何亭亭點點頭,「是啊……」
少年時她想到劉君酌喜歡別人,心裏只是難過,可現在再這麼一想,除了難過還有把握或者毀滅。
她越來越貪心了,想要的越來越多了。
謝臨風看着何亭亭紅紅的眼眶,慢慢移開視線。
世界上有種絕望時,你在她身邊,她卻為別人神傷。
又過了好一會兒,何亭亭站起來,「臨風哥,我準備回去了,你是跟我一起回去,還是在這裏再坐坐?」
「我們一起走吧。」謝臨風說着站起身。
回到村子裏,即將分開時,謝臨風忽然問,「亭亭,你難過的時候,想過分開嗎?」
何亭亭搖頭,「生氣的時候會口不擇言說分開,可是難過的時候想的從來不是分開,而是抓得更緊。臨風哥,我喜歡他,我不願意和他分開。」
謝臨風聽了,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見白雲翻湧,藍天垂垂,像瑰麗而充滿希望的夢。
可他知道,是沒有希望的。
他慢慢地垂下頭,深深地望着識於微時的少女,「既然想要抓緊,那就別難過,努力想辦法解決問題,讓自己過得幸福。」
何亭亭點點頭,沖謝臨風揮揮手,「臨風哥,那我先回去了。」
謝臨風看着她走遠,背影消失在漫天的荷葉里,才慢慢豎起手,揮了揮。
何亭亭回到家,進了隔音的書房,拿出手機給何學打電話。
她不想自己繼續這樣,不想自己如此頹廢,她需要改變,需要堅強。
電話通了,何亭亭說,「爸,我這幾天總想着上一輩子。想到君酌哥上一輩子有喜歡的人,並跟喜歡的人結婚生子,我就很不高興。」
「那你現在想通了嗎?」何學問。
何亭亭搖搖頭,「我沒有想通,可是我希望自己想通。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
「亭亭,那是他的過去,你無法參與,所以沒有必要介意。在你參與之後,他心中只有你,這就夠了。」何學緩緩開口。
女兒問他別的,他都能很快回答並解決問題,可是這個問題讓他着實為難。
何亭亭聽了這話,沉默了。
「亭亭,無法改變的事再想,是自討苦吃。你若真的介意,那他有上一輩子,再上一輩子,好幾世……你是介意不過來的。」何學又道。
何亭亭悽然一笑,「其實我是知道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她輕輕抽泣起來,「爸爸,我不知道為什麼,控制不住要胡思亂想,控制不住自己要傷心。」
何學沉默了一會兒,「亭亭,你還記得79年你剛醒過來時,手上帶着玉鐲,我問是哪裏來的,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何亭亭陷入了回憶,半晌回答,「是劉先生給我的。」
「那你覺得,那位劉先生,會是君酌嗎?」何學問。
「什麼?」何亭亭吃了一驚,尖聲問,「爸爸,你是什麼意思?」
何學的聲音仍然沉穩,「你認為,上輩子給你手鐲的那個劉先生,會是君酌嗎?」
何亭亭震驚地搖搖頭,跌坐在椅子上,心思紛亂,「爸爸,你、你怎麼會這樣想的?你為什麼會認為那個劉先生就是君酌?爸爸,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沒有發現什麼,我只是猜測。都喜歡古玩,都愛下墓,都有本事,權勢都很大,都姓劉……這只是我的猜測,亭亭你別當真。我這麼說只是想告訴你,世界龐大,變數很多,不必糾結於過去。」何學回道。
何亭亭卻深深地陷入進去了,滿心驚濤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