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曹丕坐在小院中第三進院落一間剛收拾好的房中的榻上。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體,這正是典滿從太醫令張貢哪兒拿回來的安神藥方中的藥材所熬製而出的藥汁。
惠兒跟淑兒此時已經睡下,房中只有典滿和曹丕兩人:「為何公子讓小僕去求提神的方子,卻能得到安神的方子呢?」典滿非常不解。
「行軍打仗嘛,自然是不會睡得安慰。如果太醫令還開提神的藥,那不是讓我更加無法安睡?所以我料定他看過我情況後會開出一些安神的方子。」曹丕一邊說,一邊打開窗子,把藥汁倒到了窗外,這個窗口外面正對着一顆老樹,所以下面沒有鋪就石磚,藥汁一倒出,就沒入了土地里,沒留半分痕跡。
「那倒是,這太醫令雖然年紀不大,醫術卻着實不含糊。聽聞他可是家學淵源。其族叔乃是荊州赫赫有名的醫術大家。只要他來望疾,必不會亂開方子。」
「哦,荊州的醫術大家....又姓張。是張仲景吧?」張仲景啊,《傷寒雜病論》的作者,在後世那是大大的有名。
「正是此人,公子真是博聞強識,連此人名諱都記得清楚,小僕只知道此人乃是長沙郡的太守,並不記得名諱。聽聞他每逢初一和十五便打開衙門,不問政事,只為百姓望疾開方子,因其醫術精湛,望疾解症從不出錯,方子一開皆要到病除,是以長沙郡的百姓無論貴賤,都對他愛戴非常。甚至還有人為給他望疾,穿州過郡去長沙的。」
「哦.....原來是名聲在外,那他族子能做太醫令也不足為奇了。」曹丕心理是佩服張仲景的,當着官卻利用職務之便給百姓看病,雖然有可能是為了提升自己的臨床經驗,但是終究是在做好事,醫者父母心這幾個字,他當之無愧。
「公子既然要了這安神方子,為何又要倒了?既然得了嗜睡之症,不如就吃了便算,橫豎公子行軍時也沒有睡好。」
「嗯.....除非吾病得起不來了,不然輕易不飲湯藥。」這倒不是因為曹丕諱疾忌醫,而是因為他受專業影響比較深,覺得小病通過膳食調養和鍛煉身體就可以了,更何況臉有倦容根本算不上是病,何必吃藥。裝嗜睡之症也不過是為了後面的計劃佈局而已。
「既然如此,公子還是早些就寢,小僕明日便去軍屯待着,等候稻子開花。」
「莫要忘了看看劉子揚跟任仲穎是否來了。」
「公子放心,小僕省得。」
說完典滿隨即告退,曹丕把碗放到了房中的桌案上,自行回到榻上就寢。
次日,照例來給曹丕講學的荀悅吃了一個閉門羹,淑兒笑顏如花地對荀悅告罪,稱公子昨日服了安神藥之後昏昏欲睡,今日沒起身,無法聽講學了。
荀悅聞言不疑有他,只請公子好好休息,等有了精神讓典滿到許都荀府告知一聲,他就會過來繼續講學。隨即告辭離去。
但是讓荀悅想不到的是,這位司空公子竟然一連十於日都沒有通知自己繼續去講學,這在往常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除非公子隨司空從征,不然歇個一兩日練劍習武倒是常見,這一連十餘日不聽講學那就有點蹊蹺了。
雖然沒有給曹丕講學的荀悅也不至於無事可做,至少他還在給當今天子講學,但是他應邀進入曹府給曹家公子們講學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應該說有荀家的考量。
現在荀家雖然依附在曹操麾下,但是荀家的代表人物,荀彧、荀悅等人都是堅信在司空曹操掃蕩天下群雄之後,最終是要還政給當今天子的。這是曹操把天子迎入許都的初衷,至少早天下大多數人看來,曹操迎天子入許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也因為這一點,曹操佔據了當世道德觀的制高點,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天子詔書,名正言順,而且也因為如此,天下越來越多的能人賢才都聚集在曹操麾下。因為大多數人荀家一樣堅信:曹孟德是能夠讓大漢從亂世回歸治世的英雄。
只不過荀家的人除了堅信這一點之外,還有那麼一點小心思。因為曹操現在位極人臣,大權獨攬,豫州和兗州兩地都在其軍隊控制下,可以說是把朝廷牢牢把控於手中,等到掃蕩天下、神州歸靖那一日,功高權著,獨攬兵權的曹操會不會再把權柄交出?對於這一點,荀家的人沒有底。
但是荀家人確認為,如
第五十八章神跡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