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輪船航行了一天,才勉強走了一小半的路程,晚上兩人回到船艙里倒頭就睡。早上一覺醒來,吃飯的時候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輪船已經過了安慶了。
過了安慶,也就意味着距離兩人的目的地更近了。終於,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輪船在九江停了下來。
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號稱」天下眉目「。在這裏往西北沿着長江逆流而上到達武漢,漢口便在那裏。而往南則到達鄱陽湖,在湖的兩邊分別是南昌城和鄱陽城。
西奧的目的地是漢口,而唐傑的目的地則是他的老家景德鎮。景德鎮歸屬饒州府管轄,饒州府的府治便在鄱陽城。
到了九江,兩個人就不得不分開了,西奧繼續去上任,而唐傑也急切的想要回到老家,五年沒有回來了,他或者他的這具身體想家了。
「傑,保重。有空了你可以來漢口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臨行分別,西奧和唐傑擁抱着說道。
「保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唐傑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船,在碼頭上看着西奧所在的輪船漸漸遠行之後,唐傑才止住惆悵分離的心情。不需要離開碼頭,很快他就坐上了一艘客船。
用艘可能有點不合適,其實那就是一條小船,和這個年代常見的漁船沒有太大區別。還是傳統的人力驅動,船是一個九江本地人的,經常在鄱陽湖上拉一些從九江到南昌或者鄱陽城等地的客人。
唐傑一個人包了整條船,為了讓船夫速度更快點,直接給了對方一個銀元。這個銀元或許可以買的下他的這條小船了或者抵得上他小半個月的收入。
唐傑手上戴着一塊西洋手錶,看了看時間心裏有點高興不起來。船夫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甚至到達鄱陽的時候已經累得說不出來話了。可是這個時候距離唐傑上船已經差不多過了六個小時了。而時間也來到了下午的四點多,想要在晚上之前趕回老家的願望落空了。
唐傑也沒有埋怨船夫,不是船夫的錯,而是他太心急了。恨不得一個小時之內就敢到家裏,可是這個時代的交通速度就是這麼慢。
接着唐傑遞來的一個銀元,船夫心情很激動,也有點不好意思,一個銀元太多了。一直到唐傑都走了之後,船夫才反應過來,衝着唐傑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這一個銀元可以讓他好好的改善一下家裏的生活了。
「蟠踞徽饒三百里,平分吳楚兩源頭。白雲有腳乾坤合,遠水無波日月浮。「這是明代詩人汪循對鄱陽的描述。
鄱陽城背靠鄱陽湖,通達長江,這裏上可達景德鎮、上饒,下可往南昌、九江,進而通江達海。曾幾何時這裏被人稱為「八省碼頭「。一個港口鑄就了鄱陽城的繁華。一個鄱陽城和一個景德鎮共同鑄就了整個饒州府的繁華。
可是當唐傑走進鄱陽城的時候,更多感受到的卻是一種沒落,「這裏終究是也落敗了。「
在歷史的大潮當中鄱陽城終究是沒有抵得住落敗的命運,混亂的時局、長江港口重心的轉移、景德鎮的沒落,讓這裏來往的商船越來越少。港口、瓷器和茶葉是這裏的三大支柱,但是現在都不行了。
唐傑靜悄悄的來到鄱陽城裏,今天他肯定是回不去了,需要在這裏住宿一個晚上。不符合這裏大多數人的裝扮讓唐傑還是受到了不少人的關注,不過大家只是遠遠的圍觀。
到了1907年,在中國剪辮子、穿西裝的已經不在少數,鄱陽城裏也有不少的洋人和那些所謂的二鬼子。不過唐傑給人的感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唐傑看起來很高大威猛,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十分的精貴,比那些洋人穿的都好。不過這些不是大家矚目唐傑的主要原因,大家看着他更多的是感覺這個突然到來的年輕人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好有朝氣的年輕人。「一座茶樓上的正在喝茶的老年人看了唐傑一樣,嘴上喃喃道。昂首挺胸、眼光炯炯有神,臉上自信而含有微笑。
事實上唐傑並沒有在乎其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回到中國之後他已經多次碰到這種情況了。
「掌柜的,來一間上房。「找到一家還不錯的客棧里,唐傑住了下來。由於行李箱裏有貴重物品,唐傑沒有出去遊玩一下,而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裏,吃飯,然後早早的睡覺了。
一大清早結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