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無若虛的打賞。章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雖是一直都知道這家人良善,但心底深處終是有些戒備,卻不想人家竟是這般為她打算的,真是令她既愧疚,又感激。
鄭大娘又說:「從咱們這山里到鎮上,一路上少說也要兩三日,且又多是山路,你的腿還不能走遠路,雖是坐了牛車去,那一路上也費神,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杏兒,你去睡吧,睡個好覺,養好了神,路上也不至於太辛苦了。」
章杏搖頭,說:「大娘,我真不困。」這當下,她怎麼可能睡得着?「添柴加火這事也不累,還能跟你們說會話呢,這樣多熱鬧啊。」
鄭大叔插嘴說道:「就是!虎子他娘,咱們在廚房鬧這麼大動靜,你讓杏丫頭咋睡得着?廚房還暖和些,你就讓她幫你添柴吧。」
鄭大娘一愣,笑着拍了拍章杏的手,說:「好吧,好吧。」
四個人分工忙碌,說說笑笑,忙了半夜。期間鄭大娘又問起章家的情況,章杏挑挑揀揀說了些。事情忙完了。章杏連忙打了熱水讓鄭大叔與虎子洗臉洗手,又與鄭大娘一起收拾廚房。諸事完畢,她一夜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時,鄭大叔的牛車已經趕回來,牛車前半截堆着醃製好的兔肉雞肉和昨夜宰殺的豬肉等,後半截則堆放着一些收拾好的動物皮毛。
鄭大娘將章杏手臉皆圍得嚴嚴實實,讓她坐在皮毛當中,又塞給她一大包炒貨,「路上吃。」又道,「杏兒,有空了記得過來看看大娘。」
章杏點頭。
牛車漸行漸遠,山腳家下籬笆院牆圍着屋舍成了一道灰白影子,門口站着的那一抹青灰身影老遠仍在揮手。
山里積雪雖是已化,但是泥濘未乾,他們在山道上顛簸了一整日,天黑下來,他們到山裏一家民居借住。顯然借住這事在走山人里是常有的。這家人將他們領到柴房裏,還送了兩碗熱水過來。章杏與鄭連升兩人就着熱水吃了些乾糧。鄭連升不肯睡屋裏,抱了些乾草鋪在柴房門口地上打了地鋪,睡了一夜。
章杏聽得門外鼾聲,久久不成眠。
牛車在山裏轉了兩日,方才出了山,次日中午方才到了鐵牛鎮上。鄭連升將車上山貨拖到相熟店裏,得了些錢,又帶着章杏到鎮上碼頭詢問。倒也是湊巧,這日剛好有一趟船往河陽。
鄭連升急急將牛車寄放在常來往的皮草鋪子裏,領着章杏上船去。
船到河陽時,已是天黑了。章杏跟在鄭連升身後下船,沿街燈火昏黃,行人寥寥,故地舊景再現,她一時恍惚,腦海里現出排成長隊推推拽拽上岸過街的一隊孩子來。不過彈指數月,景物依舊,人卻全非,那麼多條鮮活的生命,就只剩了她一人。
突然不知從那裏發出一陣秋秋聲響,黑漆漆天幕一道絢麗煙火划過,而後在發出一聲清脆的爆破聲響。小巷裏追跑出幾個唱着兒歌的孩子來。
&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大家一起哈哈笑;新年到,新年到,貼對聯,放鞭炮,噼里啪啦嚇一跳;新年到,新年到,包餃子,蒸年糕……」
章杏突然想到,原來新年快到了,她來這裏已是有大半年了巔峰狂龍。這大半年經歷坎坷竟是不亞於前世三十多年的滄桑。
鄭連升笑呵呵說道:「杏丫頭,你若是能趕在過年時候回家,你爹娘見了你,定是十分歡喜。到了淮陽之後,我就不送你了。我在淮陽有個熟人,是跑船的,淮河那邊常去,我讓他把你帶回去。」
這事鄭大娘已經跟章杏說過了,章杏早就知道。年關將至,誰家沒有事情,鄭家人將她送到淮陽,已是十分難得。要再讓他一直送到全塘鎮去,那實在是過分了。
從河陽往淮陽每日都有,鄭連升與章杏找了一家客棧歇了一晚後,次日一早就上了往淮陽的船。
船又行二日就到了淮陽,淮陽為連接江南與西北重郡,繁榮熱鬧非凡,鄭連升只覺得滿眼都看不過來。章杏記掛家裏,到了淮陽之後,就去了慈安醫館找王秉義。
誰知那王秉義卻是不在,出診去了淮陽王府。
章杏在慈安醫館等到了天黑,王秉義方才回來,見了章杏自是大大吃驚。
章杏不敢說自己經歷,只說自己被賣到河陽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鬟,因則年關將近,主人家裏來往淮陽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