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安笑了一聲,面帶歉意說道:「是我們冒昧了,既是夫人的家事,我們確實不該詢問。只是這事對我們兄弟至關重要,所以才斗膽的相問,還請諒解。」
章杏沒有說話。
趙子安又道:「那夫人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學了勾踐,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章杏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若是我什麼也沒有做,是絕無可能成功的。」
趙子興趙子安兩兄弟沉默了下來,屋裏一時寂靜。
過一會後,趙子安從懷裏摸出一張文書,遞給章杏,肅重說道:「夫人,這是我趙子安的契書,從今日起,趙某人就是夫人身邊的奴才了,夫人有任何事情,趙某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章杏心中發苦,趙家這是想押上全部身家以報大仇,而她跟石頭卻只是想擺脫沈家,平安生活。不過他們的目的雖然不同,但眼前卻是可以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章杏將桌子契書連同趙子興的一併推過來,說道:「趙二哥別折煞我了,我只是個婦道人家,想不得太遠了。趙伯父於我曾有過大恩,我怎能受兩位契書?還請拿回去,趙二哥若是也同我想到一處,我們倒是可以通力合作。」
趙子興與趙子安對看一眼,趙子興將桌上的趙子安的契書收了起來,遞給趙子安,說道:「你的還是收起來吧。至於我的這份,是早就簽下的,原來就沒有中途變更的道理,是我魯莽無禮。才說得贖回一話,還請夫人諒解。」
趙子安只得收了契書,也看着章杏,說道:「這契書不過一張紙,夫人既是不收。我也不勉強了。但趙某人還是那句話,夫人若有需要趙某人效力的地方,儘管直說。」
章杏不禁一笑。她如今只是嫌自己沒有三頭六臂,沒有絕對的把握,掌一份仰仗在手。她很明白自己,他們不能跟別家相比。她跟石頭是一窮二白出身。要想在沈家人眼裏站穩,除了別出心裁,再沒他法。
糧食,錢財,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
要想不被隨便處置。那就得拿出自己的份量來。而這份量越大,她跟石頭立身的根本就越紮實。
章杏問了趙子安海運情況。
趙子安說道:「我跑船去的地方也不多,從番禹出發,到過身毒,婆羅國,天竺等地,多是運送綢緞瓷器等過去,歸來時帶些香料琉璃等。」
章杏聽到一些熟悉地名。心裏更是激動,直問了兩三個時辰。
孫寶珠見天色已晚,尋了個說話的空隙。暗示提醒一番。章杏這才醒覺,連忙吩咐廚房安置吃喝,由着趙子興陪着——趙子興的契書推了回來,她推卻不過,還是收了。
次日一早,趙子興前來請辭。盂縣。錦陽幾處的章記糧庫糧食堆滿,這些在這樣的年歲都是惹眼的好物。不能離人太久。
趙子安與劉來財則呆了半個多月。章杏領着他們去了江陵。有了趙子安的海運,她手頭上的茶葉玉器只會嫌少。張天逸那批東西。她也可以出手了。
不過,她對海運還是不了解,也不敢一次投大,只出了手頭上現有的綢緞茶葉玉器,讓趙子安走貨。
到了這年年尾,江淮一帶糧食大漲。章記的米鋪出了六七成,果然開始掙錢了。
魏閔武傳了音信過來,東北那邊事情雖是已完,然氣候欠佳,只有等到年後,才能歸家。
章杏趕在年前回了李莊村。尤媽媽先一步回來,帶着在鎮上看院子的李婆子吳婆子將李家大院收拾了一番。章杏趕着馬車到了李莊村時,村里人見了,老遠就開始打招呼。當日夜裏,李尤氏就過來了。
她家如今幫着石頭章金寶管着百來畝地,已是算是村裏的大戶了,新起了屋,日子也過得紅火起來。
李尤氏料是章杏必是要回鄉祭祖,早替她醃好了若干醃貨,當下里也一併讓李大河挑了過來。章杏笑着道了謝,讓穀雨與尤媽媽將東西抬到廚房去。
李大河見李家一屋子都是婦道人家,放了東西,就要走。章杏連忙又叫回穀雨,讓他招待李大河在屋裏坐着吃茶果。自己則挽了李尤氏,叫了李金蓮到房裏說話。
今年裏淮河難得沒有鬧脾氣,李莊村雖是因大旱,收成大減,但比起往年大水裏顆粒無收,要好多了。章記糧行在這裏收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