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家鎮後,方耿立即便召集人手開倉,將庫房中的草藥按劑量配好,用紙包成小包的,再人讓人拿出去派發,從鎮上開始,分家每戶分發藥材,鎮上派完了再去村里派,絕無錯漏。
鎮上的人對治疫已經不抱希望,染上了就是等死的命,方耿雖安排了人家家戶戶送藥,但大家的態度都並不是很積極,而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拿回去試試看,反正是免費的,已經是這樣了,再壞也不能壞到哪裏去。
當初方霏買下那些土地,讓方耿種植草藥時,或許是為了賺上一筆,但到如今這地步,若是還想着去賺天災的黑心錢,魚肉鄉民,那便是真的十惡不赦了,方耿不是個能做出這種事來的人,反正現在所有的鋪子都運轉正常了,並不缺銀子,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適當的造福百姓也是應當的。
趙家將所有染了瘟疫的人驅逐出去後,家中便沒人再染上瘟疫,若是將方霏送到趙家去,,趙家的人怕是死也不肯接收。
所以,陳譽從清潔庵出來後,便直接策馬趕往渡口,橫渡洛河,將方霏送到了方耿鋪子中。
此時,鋪子裏正忙得熱火朝天,方耿帶着人去山上割生藥了,並不在鋪子裏,此刻鋪子裏除了方家的夥計外,幫忙的人中有一些是陳譽從縣衙里攆過來的人,都識得他,立馬去將鋪子裏的掌柜喊了出來,讓他帶着方霏進了後院去。
此刻的方霏已經是奄奄一息,氣息微弱的就像是隨時會停止一樣,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光是肉眼能瞧見的淤青便是好幾處,輕輕一碰,便見她眉頭一蹙。
自從住進土牆院子後,方霏便沒換過衣裳,沒洗過澡,又跟一堆屍體同處在一個院子裏好幾天。身上的味道本就好不到哪裏去,又被四姑娘給收拾了一頓,在地上弄得灰頭土臉的,狼狽至極。活脫脫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陳譽難得的耐心,也或許是因為面上帶着面具的緣故,聞不到她身上的臭味,當下也顧不得別的了,直接坐在床沿上。抓起方霏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仔細地替她診脈。
方家的掌柜搓着手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等着他給個答覆出來。
半響後,才見他鬆開方霏的手,起身道:「確實是感染了瘟疫,你們掌柜先前曾對我說,他手裏有克制瘟疫的藥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可否給我看看?」
方耿離開前親自交代過那掌柜,如果趙家來人取東西。無論要什麼都給,當下連想也不用想,立馬便從袖袋中將藥方掏出來,遞到了陳譽手裏,解釋道:「這是數年前我們掌柜從一世外高人手中所得,那人曾預言這方子將來能派上大用場,我們掌柜便一直收在身邊了。」
這樣的解釋未免也太牽強了些,就連那掌柜,自己也是不相信的,說完便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陳譽眯着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方子,抬眸緊盯着那掌柜,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問道:「照你所言。這方子就是還未使用過,那你們掌柜如何敢在我面前打包票,說這藥方能根治此番的疫情?」
方耿在驛站前見到自己時,可是打了包票能根治疫情的,並不像是空穴來風,但現在又說這是還未使用的的方子。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說他能克制瘟疫?
但方耿早就跟那掌柜交代了,若有人問起時該如何作答,那掌柜便道:「我們掌柜也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的心態,反正朝廷已經放棄了兩岸的百姓,若真如高人所言,這方子能派上大用場,那便是功德一件,反之也壞不到哪裏去,只要有一線希望,拼盡全力自然也要去搏上一搏。」
陳譽長眉微蹙,狐疑地打量着掌柜,又看了看手上的方子,神態間似還有疑慮。
那掌柜嘆了一聲,道:「這藥才剛派下去,至少得到明天才能看見成效,如今就連方大姑娘也染上了瘟疫,只能求上天垂憐,讓這方子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救得大姑娘一命,也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方耿本人不在,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陳譽回眸望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方霏,終是鬆了口,道:「拿去熬藥吧,這方子,應該可行。」
說完,便將方子交回了那掌柜手裏。
那掌柜點點頭,正要伸手去接方子,陳譽卻豁然抽回手,那掌柜伸出去的手撲了個空,疑惑不解地看着陳譽,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