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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生者哀聲

    「陳員外,夜深人靜,何不早眠?」

    來者是陳員外,捧着一個紫檀木盒站在後院門洞,神色中帶着一份哀戚。

    「有一樣事物想要仙長過目。」

    「哦?」齊德仲靈機一動,上前觀瞧。

    陳員外緩緩打開木盒,內中層層絲絹之上,安置着一面古樸銅鏡,鏡面朝下,肉眼所見鏡背有蓮花浮雕,花瓣重重疊疊,宛若實物。

    齊德仲靜默無言,闔眼再開,瞳中神光外射,只見九色蓮華綻放,便知這面銅鏡不僅非是尋常凡品,更是修行人所煉製的法器!

    「神器不可輕執,世人難承禍福。」齊德仲也有些慨嘆,向陳員外問道:「這面銅鏡確實是修行法器,但我並不清楚它的來歷。」

    陳員外順水推舟地:「那就請齊仙長收下,詳加潛研。」

    齊德仲苦笑道:「員外,送禮也不是這樣送的,還請你清楚此物來龍去脈,否則我絕不碰此物分毫。」

    修行人的器物往來頗有章法禁忌,一般來,師門賜予之物不能隨意外送,就算要送,也要對師門和贈送之人訴分明其中機緣。而別人贈予之物,如果不知此物來歷,修行人也不敢隨便收下,誰知道這背後牽涉因果如何?

    齊德仲示意陳員外到西廂房中安坐,陳員外的哀戚神情這才稍減,然後關於這面銅鏡、以及這幾天的事情娓娓道來……

    三十多年前,那時的陳員外還只是一名在長林郡中四處打拼的年輕人,幹過客棧二、走過鏢、做過私販,好不容易攢下一積蓄,卻因為招惹了一夥坐地大商,反而欠下一屁股債,就差沒有割下自己的肉相還。

    而在這個時候,陳員外遇見了洪氏,生性彪悍而不願閨中繡花的洪氏跟陳員外相見有緣,洪氏從家中取來錢財為陳員外還清債務,陳員外發誓報恩,兩人一來一往之下,不過兩年便已成婚。


    有了洪氏娘家相助,陳員外的家業在十幾年間好似吹皮球一樣,這內中既有陳員外自己經營有道,跟洪氏督促亦不無關係。

    而在洪氏嫁給陳員外時,嫁妝內中就包括了這面銅鏡,本來連同一尊花瓶只是作為古玩珍藏,瓶鏡寓意平靜,幾十年在家中也沒有太過起眼。

    如果這對夫妻還有什麼遺憾,那恐怕就是婚後多年無子,這種事情本來勉強不得。但陳員外的老父母卻非常焦急,連番催促之下,甚至要陳員外納妾。

    本來以陳員外的家業,納妾本非難事,只可惜洪氏生性悍烈,容不得陳員外如此,夫妻間嫌隙日增。但這也無法阻止陳員外納妾,在接連生了幾個女兒之後,其中一個妾終於生下了兒子,那就是陳信。

    洪氏與陳信彼此不合已久,這也不是什麼隱秘,而陳員外也對陳信頗為溺愛,對其處處寬讓放縱,而員外自己也日漸沉溺美色,府中侍女若有幾分姿色,皆被陳員外收入房中。

    如今年紀最的那名妾李氏原本就是府中侍女,侍女的兄長跟隨員外多年,如今在陳府內中已是管家,兄妹二人幾乎可以管束陳府半壁。

    這名妾至今懷孕近大半年,估計還有月余便要臨產,陳府內中卻突生變數,經由齊德仲一提,陳員外方才如夢初醒。

    大半年前,有一名遊方道人來到陳府門前化緣,陳府護院不許其入門,道人在門前大笑三聲,然後了一段話:

    「恭喜陳員外又得一子!只怕其兄福薄,此子現世則要剋死其兄!」

    當時陳員外不解其意,以為只是路過的瘋癲道人胡言亂語,後來妾確診懷孕,府上倒是喜慶了一陣。

    齊德仲聽到這裏,大致已能推測到後來之事:「我這幾天也在推算,如果我當初無法解咒,令郎剩下的日子,多也就一月有餘……員外,這面銅鏡該不會是在管家手中吧?」

    「仙長一語中的、真非凡人!」

    齊德仲擺擺手:「既然是洪氏嫁妝,未必會落在妾室手中,管家隨你多年,反而是最有可能接觸此物之人……我明白他們的想法了。」

    到底,這次乃是一場謀奪陳府家業的事情。起因是大半年前遊方道人的那番話,讓那名妾認為自己懷上的是男丁,而不久後洪氏的離世,更讓妾野心膨脹,與自己的管家兄長暗中密謀。

    然而正如同齊德仲猜想的那樣,下咒之人未必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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