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鄉親,老人家昏迷不醒,此事不宜耽擱。」齊德仲走近老人身前,輕輕搭手切脈,隨後道:「梁軍官會隨我一同與眾鄉親訴分明,眼下還勞煩給我等一處安靜救治之所。」
眾鄉民見齊德仲現身不凡,也明白他是超凡脫俗的仙長,比起黑洞洞的槍口,有如春雨潤物之姿的齊德仲,自然是更好話。
就這麼一番話,齊德仲帶着一眾鄉民迴轉越王鄉中,就連躺臥阻攔的鄉民也起身跟隨,不知道是好奇還是驚懼。
梁濤見狀心中稍安,暗中吩咐麾下兵士加緊工程、但切不可驚動鄉民,自己也快步追隨。
梁家在越王鄉佔着近半田宅,老人梁錮在此處也是跺腳地顫的人物。被人攙扶着回到家中,難免引起驚動,要不是齊德仲再次出言勸阻,家裏的長輩恐怕又要對梁濤動手。
主人臥室中,梁錮氣息平順,齊德仲不施針藥,只憑翠竹杖生機化轉,將老人淤塞氣血化開,自然痊癒。但眼下不必讓老人急忙甦醒,且再略施手段讓他沉睡一陣。
看見齊德仲走出,屋外眾多親戚家眷頓時上前圍住,齊德仲一眼掃過便看得分明,有的人確實在擔心梁錮身子安康與否,有的人則是面露不善、暗暗揣測為何老人尚未咽氣。
其實梁錮年紀老邁,生機壽數本已將盡,腑臟衰而元氣弱,再多的補益藥品也無法延壽太多,反而是催谷剩餘生機,徒讓老人臨終受苦而已。
而方才又被梁濤這麼一番刺激,氣血上涌、淤塞泥丸,自然神智不清,幸好齊德仲挽救及時,要是再遲片刻,就算將人救活,恐怕也會變得痴愚。
此地之事要善解善結,老人梁錮還不能這樣輕易病故。鄉民之所以有此肆無忌憚之舉,無非就是因為較量的雙方是祖孫,梁錮還在,梁濤自然不敢舉止太過;梁錮若亡,那麼此地必將有一場慘烈紛爭。
面對兵士槍火,百姓們如待宰羔羊而已,這種情形非齊德仲樂見,而且一旦發生,如此舉止將染化周遭,習慣了恃武逼迫,焉知其後還會有何等邪行惡障?於萌芽間將其扼殺方為正途。
齊德仲解釋了一番老人情形,言明梁錮如今需要靜養數日,鄉中最好莫要有嘈雜,若望老人康復甦醒,此地梁家之人要約束好鄉民,不要再大肆張揚鼓動,否則齊德仲再高的修為也救不了梁錮。
有此一言,越王鄉中算是暫時安歇一陣了,只要梁濤手下兵士加緊鋪設,幾天之內就可以離開越王鄉一帶,屆時大事底定,鄉民想鬧也鬧不起來了。如果有破壞鐵軌之舉,滬海城中自有刑捕司來人緝拿。
待得梁家人散去,齊德仲趁這機會找到了不敢露面的梁濤,還沒話,梁濤就先行大禮:「多謝仙長相助,梁濤心中有愧,不敢面對家人。」
「忠孝兩難,這也尋常。」齊德仲問道:「我倒是好奇,以你的能力與想法,完全可以在前線作戰指揮,怎麼就甘心留在後方搞起了工程?」
齊德仲一眼就看透了梁濤,他鍊形有成,似乎還有人傳授過攝心根基,正在築基途中,若非雜務繁忙,如今應該有些許成就才是。而這樣的人,往往是前線戰場需要的,更何況梁濤似乎也有此意願。
「我是家中獨苗。」梁濤這話時頗為慚愧地低下頭去:「我不止一次向長官申請到前線作戰,可屢次回復都是因為殘疾而拒絕。」
齊德仲輕輕應了一聲,就聽梁濤問道:「仙長道法通玄,想必在滬海城中也頗具聲望,不知能否幫我與軍團首長交涉一番,在下必有饋贈!」
齊德仲臉色怪異,「自古以來只聽過有求着不上前線的士兵,我還是第一次見識,有人居然為了上前線而行賄的,真真奇哉怪也。」
「仙長,我這麼做是不是很可笑?」梁濤也意識到自己的作為奇怪。
「不好笑、一都不好笑。」齊德仲面露肅色,「在我看來,乾朝失政不堪,若非黎民百姓飽受饑寒交迫、勞苦壓榨,又怎會有楚王義旗、天王教軍,雙雙南北起事?合該衰亡者,便不該逆潮流而行,你天資不差,但悟性卻愚鈍得很!」
梁濤吃驚得不出話來:「仙長、你……」
齊德仲則繼續道:「今日你見識了宗族家長,為了一鄉邊角之地,不顧一境安危,率愚昧鄉民阻攔,不也一如當今九州亂世之局?你身居其中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