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面容清癯的長須道人目眥欲裂,差點將手裏的拂塵折斷。
這國師乃是一位血脈道的大能的後裔,雖然這血脈隔了十萬八千里,稀薄的可憐,但對於那位已經孤身一人的大能絕對是極好的食糧,他千辛萬苦搞到這個消息,正準備獻上去,居然出了個「程咬金」!
墨錚併攏兩指抹去劍上的血跡,劍身隱有裂紋。不愧是名劍,承受他堪稱暴烈的靈力灌輸只是出現裂紋,還沒徹底碎裂,還能再殺一人。
他抬頭望了眼前道人,又垂下頭。
雖有些意外,但並不是不可對付,這人比之聶夫人只強上一線,只是這次完之後阿玄怕又是要罵他蠢了。
長須道人被他一望,背後立刻泛起一股寒意,蹬蹬往後退了幾步,連連擺手諂媚道:「貧道就是路過而已,沒有什麼其他意思。」
&是黃雀?」墨錚側首問他,換了個握劍的姿勢。
&然不是!」
道人跳腳,恨不得抓起眼前這小娃娃吼,有那隻黃雀會幹不過螳螂?他其他本事不怎麼樣,趨利避害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一對上這娃娃,他就渾身發顫,哪還不知道這娃娃的厲害,更何況一個和他一樣煉血境的人還死在那呢!
&然如此,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墨錚不顧身體隱隱傳來的撕裂的疼痛,榨出最後一點靈力灌入劍中,回憶着前生揮出那一劍的感覺,漫不經心地問道。
&道走,貧道馬上走!」道人縮着身子向後退去,心頭卻有些疑惑,看這人殺國師時便知不是什麼手軟的人,這個時候怎麼會這麼爽快地讓他走?他眼珠子骨碌一轉,難不成是受傷了?
道人顛來覆去地又想了一遍,愈發肯定,一個剛築基的人怎麼會這麼厲害,殺一個煉血境居然不受半點傷?
他此番定是在唱空城計!
思及此,不由目露凶光,手腕一抖,袖中彈出兩顆黑色圓珠,猛地轉身,準備來個出其不意。
他回過頭一剎,只來得及看見漫天雪色凋零,世間仿佛靜止,一道流光自雪色深處緩緩流向他,他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那光里的東西。
眉心驀地一涼,有什麼液體噴涌而出,連帶着他的意志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恍惚間聽到那小太子一字一頓道:「斬草除根。」
墨錚揮出那一劍後,經脈撕裂的疼痛便排山倒海地蔓延上來。這招劍法名為流雪,是他上輩子他剛入山河境所創,然而對於他現在負擔還是太大。
他彎腰撿起道人屍體旁邊的黑色珠子,低級雷火珠,品質差強人意,看來沒什麼背景了。他放回那兩顆珠子,直起腰背,然後手中一空,劍碎了。
他一怔,心頭有些悵然,然後鬆開手,任風將手中的粉末吹散——那暴烈的靈力留不下一把劍的屍體。
滿堂沉默,沒一個人敢上前,縱然罪有應得,這般手段也太過了些,更何況太子殺人時的平靜實在讓他們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恐懼。
&兒……」景帝猛地喚道。
墨錚只是背着身朝景帝搖了搖頭。
景帝哪裏還不知道他一手教出來的太子的意思,他只得閉上眼嘆了口氣,他明白待此間事了,恐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時日了。
墨錚靠着牆獨自走入黑暗的宮巷中,他還記得出宮的路。
這條路很黑,很深,很長,而他的步子很慢。
&是準備一個人死在這,做野狗的美食?」
右上空突然傳來調侃,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會這樣說得只有那個魔尊了。
墨錚撣了撣手上粘的灰,仰首道:「阿玄想多了,我怎麼捨得放棄近在咫尺的道途?再說這皇城哪來的野狗。」
&嗎?」道妄言從高牆跳下,一把抓住墨錚的手腕,食指和中指併攏按在他的經脈上,諷刺道:「好一個不妨害道途……」
&力乾涸,經脈七零八落,五臟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他望向他,笑得有些陰冷,輕聲道:「你若不想要這條命了,我可以現在就成全你!」
剛築基的修士最正常的就是國師那個樣子,而墨錚這番引動靈氣注入劍內,本是三境之後聚靈境該有的手段,他這一下便是強行透支潛力,更何況他還有個負擔那麼重的神魂。然而,
10.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