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雖然不贊同關氏的選擇,但設身處地想想,也能理解她的絕望。
丈夫死了,沒有兒子,獨生女兒被二房害得也快要死了,雖然公婆都不糊塗,但二房擁有秦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看在孩子面上,他的生母何氏不會受到太嚴厲的懲罰,而真正傷害到女兒的兇手章姐兒又是九歲的孩子,打不得,殺不得,人還跑了。關氏一肚子怨氣無處發,何氏又光棍地一點兒表面功夫都不肯做,擺出個有恃無恐的樣子,甚至還想要倒打一耙。想也知道,將來要是公婆去世了,關氏無人可依,要在妯娌手底下討生活,那日子還能過嗎?與其到時候受苦,還不如去死一死,至少不用眼睜睜看着女兒斷氣了。
而關氏一死,秦含真想想自己的處境,那就更絕望了。
爹娘都死了,沒有兄弟,祖父母年紀大了,她才只有七歲。
如果運氣好,祖父母能多活幾年,等她出嫁了,估計就不用看叔叔嬸嬸臉色了,但出嫁女也很需要有娘家人撐撐腰啊,偏偏娘家兄弟的生母是何氏……
如果運氣不好,祖父母死得早些,她恐怕就要被打包送到二叔二嬸身邊去了,從此寄人籬下,還不知怎麼受苦呢,說不定連婚事都要受二嬸何氏的擺佈……
秦含真腦補了許多自己將來可能會有的悲慘待遇,內心不由得淚流成河。
她在現代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老天爺要讓她穿越呀?這種身世,叫她怎麼扛?!
張媽還不知道秦含真的思緒已經放飛到不知多少年後了,依舊在抱怨着二房。這時候門帘又一次被掀了起來,秦含真曾經見過的那個俏麗丫環走進來,掃了她一眼,也不說什麼,只轉頭去看張媽,又罵開了:「張媽,你要死!在姐兒面前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若叫二奶奶聽見了,當心她揭了你的皮!」
張媽忿然道:「你還有臉說我?你明明是咱們大房的丫頭,卻成天往二房跑,你還認不認得自己的主子是誰?!就算大爺大奶奶沒了,姐兒還在呢。你眼裏沒姐兒,真當老爺太太看不見麼?別以為討好了二奶奶,你就攀上了高枝兒。你只管瞧着吧,只要姐兒到太太面前告你一狀,看二奶奶會不會為你出頭!」
丫頭噎了一下,迅速掃了秦含真一眼,很快又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來:「你少唬我了,姐兒小小年紀,能知道什麼?不過是你這老貨在調唆罷了。二奶奶素來看重我,怎會叫我吃了你的虧?」
說完她又在炕邊坐下,擺出笑臉來對秦含真說:「姐兒,你別聽張媽這老貨胡說。二奶奶最慈愛不過了,也一向疼姐兒。她回來時,不是還給姐兒帶了有趣的小玩意兒和糖果?姐兒那時候最喜歡二奶奶的,怎的因為跟大姐兒絆了幾句嘴,不慎摔了一跤,就把這些都忘了呢?姐兒別聽張媽的,你與大姐兒不過是姐妹間小打小鬧罷了,哪裏還能真計較呢?如今大爺大奶奶都沒了,老爺太太能看護姐兒幾年?二奶奶既是長輩,又是官太太,姐兒日後還得倚仗叔叔嬸嬸過活呢,這時候可不能把二奶奶給得罪了。」
張媽聽不進去了,推了那丫頭一把:「翠兒,你這是睜眼說瞎話!我們姐兒怎會是不慎摔了一跤?分明是章姐兒推了我們姐兒一把,我們姐兒才摔壞了頭。人都差點兒沒命了,大奶奶還上了吊,這還叫小打小鬧,讓姐兒別計較?你既然一心衝着二房的官老爺官太太去,不如今兒就跟老爺太太稟明,也省得委屈你侍候姐兒了。」
翠兒不耐煩地甩開張媽:「少在這裏挑撥了,我句句說的都是實話,別以為你在姐兒面前說盡了二奶奶的壞話,就是真心為了姐兒好。大爺大奶奶都沒了,姐兒才七歲,今後的日子怎麼辦?你就沒想過麼?老爺太太雖好,也年紀大了,大爺死訊傳來的時候,老爺太太都大病了一場,太太至今還沒能下地呢。萬一有個好歹的,姐兒還不是得跟着二爺二奶奶過?這時候把人得罪狠了,日後要怎麼辦?也只有你這蠢貨,才會只顧着自己痛快,一點兒都不為姐兒將來着想!」
這回輪到張媽被噎住了,她一臉的震驚,似乎還是頭一次想到這方面的問題。
翠兒見她這樣,倒得意起來:「我說得沒錯吧?你這蠢貨果然想不到這些。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二奶奶把大姐兒和梓哥兒送走這麼多天了,一直說病着,整天不出屋子,你看老爺太太有正經計較過沒有?太太是
第三章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