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大夫,改了方子,沒有了公務纏身,又有秦柏盯着,吳少英的病似乎終於有了起色。連着吃了兩三天的藥,咳嗽就好了不少,也不再反反覆覆地發熱了。
只是吳少英始終有些懶懶的,好象沒什麼精神。
秦柏有些擔心,曾問過那位名醫,對方只含糊地道:「病人就是思慮過重了,凡事還是要想開些的好。暫時不要勞神,只管多吃多睡。他就是勞累太過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多歇息,把損傷的元氣先補回來。」
秦柏只聽懂了後半段,有些不明白他前面那兩句話的意思。吳少英如今不正是每日都在歇息休養麼?怎麼還勞神了?思慮過重是有的。他一向的性情就是如此。
秦柏只能勸吳少英萬事不必多想,先把身體養好要緊。公務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離正月十五後衙門重開還有將近一個月的功夫呢,犯不着為那麼久以後的事情擔憂。至於別的,他還能有什麼事可愁的?至於明年升推官的事,有黃晉成與巡撫衙門盯着呢,不會白白便宜別人的。
吳少英聽了這些話,嘴裏自然沒有不應的。可他的精神就是振作不起來,始終有些有氣無力的模樣。秦柏只當他是病中虛弱,也沒有多想,只囑咐他身邊侍候的人,多給他做些好克化又有益身體的飯食,吃藥之餘還得食補,病才能好得快。
年近歲晚,眼看着就是年夜了。秦柏不可能在城裏待太久,還得回秦莊上去參加族中的儀式。因見吳少英這裏病情已有了好轉,沒什麼大礙了,他便要告辭。
秦含真卻覺得自家表舅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就象是一口氣泄掉之後,就沒有了做事的動力一般。這種心態可對他的病情沒什麼幫助。她有心要留在城裏,繼續照顧吳少英,總要確實看到他的病情好得七七八八了,精神也振作起來,她才能放心走人。否則放吳少英一個人在這府衙後衙中,身邊只有下人,沒幾個敢違逆他的,他任性起來,不肯好好吃藥休息怎麼辦?
秦含真私下可是聽李子過了,吳少英身邊的廝跟李子抱怨呢,吳少英生了病,夜裏還抱着書翻看,不到二更天都不肯睡下,大清早天剛亮又起來了。更別他吃飯還挑剔,有秦柏與秦含真在場時還好,他們不在,他有時候覺得胃口不好,只用半碗粥就丟開手,什麼都不肯吃了。吳少英休息都沒休息好,也不好好吃飯,如何能養好身體呢?
秦含真覺得這不是愛惜自己身體的做法。就算平日裏養成了習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身體不好,又生了病,稍稍改一下作息又如何?多睡一會兒,把精神養足些,又能礙着什麼事?書幾時看不行呢?還有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既然還能吃得下,就該多吃一點,即使沒胃口,難道他就不覺得餓?
若不是這種折騰法,不會真叫吳少英餓死、病死,秦含真都要疑心他是因為葬了自家母親關蓉娘,心灰意冷下,有意作賤自己的身體了。她雖然不好去勸表舅,別總惦記着死去的人,要多為自己着想,可看到他這樣,又怎麼忍心丟下他?
秦含真自打穿越過來,隔了大半年才見到親生父親,在那之前,一直關心她、保護她的,除了祖父秦柏,就是表舅吳少英了。就衝着這一份情誼,秦含真也沒法坐視他繼續這樣折騰自己。
因此她特地求了自家祖父:「表舅這裏,還得要個人每天盯着他吃藥吃飯才好。橫豎他只是病,想來再吃幾天藥,年前就能好了。我想留在城裏,每日過來看看他,有事也能幫着料理。不然他一個人待在經歷的院子裏住着,身邊只有下人陪伴,遇事想找個能商量的對象都沒有。我年紀雖,好歹也算是見過點世面,哪怕幫不上表舅的忙,跟他話,解解悶還是沒問題的。」
秦柏聽得詫異,笑道:「我知道你素來跟你表舅親近,可祖父既然帶了你出來,就萬沒有丟下你一個人在城裏,自己卻回了秦莊的道理。你若擔心你表舅,把李子留下來侍候就是了。有什麼消息,李子也能立刻騎馬報給你知道。如今快過年了,族裏的事情多着呢,你怎能不跟着祖父回去呢?」
秦含真卻:「族裏年前的各種儀式、祭禮確實很多,但基本上沒我女孩子家什麼事兒。我回去了,也就是陪祖母去戲園子裏看戲罷了,再往各家各戶串串門子,尋姐妹和侄女們聊聊天,也沒別的事能做了。去年我已這麼經歷過一回,怪沒意思的,今年不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