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穿越十多年,幾乎都在北方奔波,過的新年也是按照北方的習俗,這還是正經八百第一回過南方的年。南方的新年大有不同,不僅僅是風俗上的差異,還有環境上的區別。
北方的積雪一向很厚重,但新年前後並不覺得太冷。
南方卻不相同,積雪不算厚重,空氣中卻泛着令人膽寒的陰冷。
此時又正值打仗期間,鹹魚們熟知的年味兒也不濃烈,大街小巷幾乎空無一人。
姜芃姬從過年前半個月就開始帶人暗訪各處,確定百姓都被妥當安置了才放心。
這世上有的是人陽奉陰違,因此才會有監管不力、執行不力的醜聞。
哪怕是信息爆炸的未來星際都不行,更何況是通訊極其不方便的遠古時代?
底下的人沒有將百姓當一回事情,沒有將她佈下的命令當一回事情,救濟災民的過冬衣物和錢糧被貪污剋扣,那都是正常操作。因此,姜芃姬這趟微服私訪,手上又染了不少血。
查訪一路殺了一路,以至於當地官員這個新年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姜芃姬在暗中注視。
鬼曉得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罪行比較輕的,從上到下斥責一頓,牽涉其中的人員一個逃不掉。
罪行比較重的,貪污數目達到了姜芃姬制定標準的,人頭落地都算是仁慈。
當然,這一路私訪也不是沒有提拔人。
貪污之人固然可恨可殺,但戰戰兢兢做好本分,甚至超額完成的,同樣應該嘉獎鼓勵。
一路上見過的人和事情她都記在腦中的賬本上,有些人應該升一升,蹲在原來職位太屈才,有些人資歷經驗還不夠,需要磨礪一兩年再擢升,有些人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賞賜即可。
「外頭的積雪都要融了,主公怎麼穿得如此單薄?」
衛慈沒有跟着姜芃姬到處亂跑,留下來處理新年瑣事了。
哪怕他想跟着去,姜芃姬也不會允許的。
畢竟衛慈可沒她那麼健壯的身體,真在天寒地凍的季節在外亂跑一月,准要病倒。
「我又不怕冷。」
姜芃姬一手將蓑衣的繫繩解開,一邊將竹簡名冊丟給衛慈。
紙張輕便但也有缺點,不慎淋了雨,筆墨會暈染散開,姜芃姬為了方便就用竹簡記錄,筆刀刻字。哪怕竹簡受潮了,上面的字跡也能保存許久,足夠她帶回來讓衛慈幾人抄錄了。
衛慈將竹簡打開,最上面十幾個名字都是被主公殺的,每個名字後面都跟着被殺罪行,中間二十來個名字則是被申斥或者貶職,後面跟着十來個名字則是誇讚、擢升……
「今年過年,後面這幾人記上。」
「諾!」
「這些個受罰或者被殺的,卷宗都還在路上。路途遙遠,估計要過兩天才能抵達。」姜芃姬笑道,「為了能快些回來陪你過這個年,我可是緊趕慢趕將路程一再縮短了,感不感動?」
衛慈嘆道,「心裏是想感動的,但今年事務格外多,慈是有心無力。」
每逢過年過節,重臣都會受到豐厚的賞賜,算是年終獎的一種,去歲一年工作努力、績效優秀的官員也會有。除了重臣是姜芃姬親自過目,其他人都是底下人置辦……
以前之後幾分之一的東慶,地盤不大,官員不多,新年自然輕鬆。
現在坐擁東慶、北疆以及南盛兩州,規模擴大,新年禮都要提前很久準備,送達各地。
這個習慣,前世的陛下直到登基才開始。
從她登基到龍馭賓天那年,持續了整整十八年,不論朝堂斗得如何凶,底層官場還算清明。
如今卻是早早開始了,這裏有衛慈的勸諫,也有鹹魚們的啟發。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年終獎,收到獎勵的人也會大受鼓勵,同樣也能藉此敲打沒收禮物的人。
禮物種類比較簡單,例如一套文墨、一刀紙、衣料布匹……
禮多禮少、禮輕禮重,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禮物背後代表的含義。
這不僅僅是籠絡人心,同樣也是敲打監督諸多官員,讓他們時刻警醒,不敢懈怠。
特別當他們知道姜芃姬年終都會抽一月巡查基層,更加不敢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