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前,數百人蜂擁而來在門外止步,門內,本寺主持帶着十餘個身強體壯的僧人站在門口,兩方人馬對峙,一時間劍拔弩張,都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為。
馬周見到房俊大步上前,連忙伸手去拉,想要規勸房俊莫要太過囂張平白得罪了整個佛門,便見到房俊在眾目睽睽之下幾個大步來到山門前,在眾人擔憂其衝撞僧人的目光之中,忽而一揖及地,朗聲道:「原來是慧立大師當面,在下唐突了。」
主持微微一愣,旋即合十還禮:「不知越國公造訪,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卻不知越國公因何事這般興師動眾?」
長安內外,不識得房俊之人少之又少,即便是化外之人,亦知道這位權傾朝野的權臣與佛門素有淵源,是可以直接前往大慈恩寺求見玄奘大師的少數人之一,故而雖然不解其氣勢洶洶而來,卻也不敢造次。
房俊哈哈一笑,上前兩步,一把拉住慧立大師的手,親熱道:「在下雖然非是佛門中人,但對於佛門素來敬仰,對大師更是聞名已久,近日聞聽大師受玄奘法師相召自豳州昭仁寺前來長安襄助翻譯經文,暫居於興教寺,故而冒昧前來拜訪。」
馬周有些愕然,你這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吧?
慧立大師瞅了瞅房俊身後密密麻麻數百人,心說你可真夠冒昧的
但面上還是浮現笑容,微笑道:「越國公與玄奘大師相交莫逆,乃是佛門之友,貧僧自是歡迎,如不嫌棄,還請入內一敘。」
房俊一臉欣然:「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便邁步走進山門
慧立大師指着門外數百人,略有遲疑:「這些人」
「無妨,大師不必理會,讓他們站一會兒便好。」
慧立大師苦笑道:「旁人也就罷了,焉能讓馬侍中駐留門外?馬侍中,還請入山門,貧僧煮茶相待。」
馬周抱拳回禮:「如此,在下叨擾了。」
慧立道:「好說,好說。」
與房俊、馬周相攜入內。
一進山門,馬周便見到山牆內寬敞的庭院上堆滿了石料,有一些已經鑿裁完畢,有一些仍是粗糙石塊,密密麻麻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很顯然重建興教寺是一項巨大工程,必然得到整個長安佛門的支持,想要討要石料,殊為不易。
行走之間與房俊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頷首,而後指着那些石料故作驚訝:「不知為何有如此之多的石料擺放於此?」
慧立答道:「貧僧受玄奘大師相召前來長安,暫時授予這興教寺寺主,在翻譯經文之餘,也擔起重建興教寺之重任,怎奈貧僧自幼鑽研佛法,對於營建一道卻是一竅不通,着實感到為難。」
房俊便嘖嘖嘴,讚嘆道:「如此之多的石料,開鑿、運輸都需要耗費龐大人力,便是官府需要徵用如此之多的石料都殊為不易,佛門當真是有錢啊。」
馬周心思一動,這就開始了?
慧立則有些無語,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的點點頭,請兩人繼續大雄寶殿一側的精舍走去。
佛門是否有錢?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自古以來有百姓窮的時候、有朝廷窮的時候,卻從未有過佛門窮的時候,盛世之時佛門打開廣納天下信眾,接受信眾捐贈、開墾土地種植、發放高利貸牟利,可謂財源廣進,亂世之時閉門謝客,在一方寺廟之中修身養性,錢糧無憂,從未有餓死的和尚但這話自然不能如此直白的說。
信眾捐贈乃是心向佛祖,錢又不是捐給和尚的,和尚代管而已;開墾重視乃是自力更生,喝自己打的水、吃自己種的糧,磨鍊意志、堅定佛心;至於放貸,目的並非為了斂財,而是佛門慈悲為那些亟需錢財治病、種子種田的窮苦人考慮,這是在做善事,當然做善事的過程中佛門也有一定的費用,略微收取利錢維繫運轉而已
況且慧立也從來不管這些事,他是個有追求的和尚,志在精研佛法、成就大德,所以才從豳州昭仁寺趕赴長安,暫居在這興教寺擔任寺主,主要任務卻是幫助玄奘大師翻譯佛經、弘揚佛法。
今日房俊貿然登門,令他莫名其妙,不得不小心應對。
所謂的精舍也不過是一間簡潔乾爽的房舍,地上鋪着普通的地板,未曾拋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