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軍從剛認識閆寶書那會兒起就堅定的認為,他們是一路人,是不甘心貧困潦倒一輩子的,他們之間有着許多的共同點,他們勢必會因為這些共同點而走在一起,朝着一條寬闊的康莊大道前進,前進,再前進。
陸向北沒給閆寶書和顧軍私下裏過多交談的機會,待他把車鎖好走過來時兩個人很自覺的閉了嘴。陸向北似乎有所察覺,目光莫名的在他們之間看了個來回,「你兩說啥呢?是不是背着我要幹啥壞事兒?」
顧軍絲毫沒有緊張的表現,笑道:「快拉倒吧,要我幹壞事有可能,寶書……」顧軍撇了下嘴,「沒可能的。」
陸向北應聲點頭,「我看寶書也不可能,既然你都知道就別帶壞寶書,否則我這拳頭……」陸向北舉起拳頭在顧軍眼皮子跟前晃了一下,「可不會留情的。」
閆寶書看着他們兩個嬉笑打鬧,心情顯得格外的好,自打家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閆寶書似乎都有點要忘記發自內心的開心是什麼樣的了。悲傷的情緒是真的會傳染的,閆寶書曾試過活躍家裏的氣氛,可結果都是徒勞,只因為閆寶書還沒等開口說話,一股子哀傷陰鬱的氣氛早已從四面八方襲來,躲都躲不開的,最終連帶着自己都開始變的鬱鬱寡歡了。
閆寶書這回能夠撿回一條命還是多虧了生產隊的李隊長,如果不是家裏的條件有限,閆寶書還真的想花點重金去感謝一下人家,不過也無所謂,現在的人講究的是禮輕情意重,心意表達到了就成,再說了,聽說李隊長這個人剛正不阿,走馬上任這麼多年就沒收受過誰的好處,閆寶書挑今兒去送禮,其實也是拿捏准了他不會在家,如此一來,買的東西直接塞給他媳婦兒就行了。
閆寶書手裏拿着一塊多錢和陸向北還有顧軍進了供銷社,挑來選取能夠買的東西真的不多,兩包江米條外加一瓶最次品階的白酒,一塊多錢也差不多都交代出去了。顧軍身上還藏着不老少的毛票,那都是他哥進去之前偷摸留給他的,家裏人不知道,外人也就更無法知道了,不過顧軍這人對待兄弟比較信任,他把他有錢的事情告訴了陸向北和閆寶書,就在他們拎着東西從供銷社出來時,跨過門檻那個空檔,顧軍突然從懷裏掏出了幾塊錢,「寶書,咱別送的這麼寒磣啊,你拿着這錢再買點東西把。」
閆寶書笑道:「軍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禮咱就送這麼多,禮輕情意重,我相信李隊長不會挑咱們理兒的。」
顧軍說:「話是這麼說,可我總覺着吧……」
&你覺着了。」陸向北勾住顧軍的肩膀,握着他的手把錢塞回了挎兜里,「這錢可都是你哥冒着死的危險留給你的,你別動不動就拿出來招搖行不!」
閆寶書點頭表示贊同,「就是,這錢你自己留着,留着必要的時候再用。」閆寶書弦外之音非常的明顯,顧軍聽懂了之後也就沒再要把錢拿出來花,之後三個人騎車離開了供銷社,尋找李隊長家住在哪兒三個人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最終找到李隊長家的時候都快要到晌午的飯點了。
駐足在李隊長家的大門口,閆寶書仰頭看了眼他家高人一頭的大門,這門臉裝的是有點帶勁兒,可真當推開門才有所發現,李隊長家的條件也並不是真的好。李隊長家裏只有一個人在,那就是他的媳婦兒,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長相十分普通,但可以從她的氣質中看出她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操持家務不在話下,就說這廚藝也是不少女人沒辦法相比的。
屋裏的門開着一條小縫隙,香味就是打這兒傳出來的,顧軍被這股子香味引出了饞蟲,捂着肚子說:「真香啊,好像是在燉肉啊。」
&點出息行嗎。」陸向北一旁打趣,而後正經的咳嗽了一聲,敲響門後說道:「請問李隊長在家嗎?」
李隊長的媳婦兒穿着圍裙出來,仔細看着眼前的三個男孩說:「他去隊裏上工了,你們找他有啥事兒啊?」
是時候到閆寶書出場了,他一站出來就給李隊長的媳婦兒深鞠一躬,發自肺腑的感謝道:「嬸子,李叔救了我和我弟弟的命,我是特地過來感謝他的,其實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但我還是要專門跑這一趟,希望能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說完,閆寶書把手裏的兩包江米條和一瓶白酒遞了過去,「這點東西不值什麼錢,既然李叔不在家,嬸子您就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