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艾坐在床上逗着綿綿玩,許是看見了兒子的緣故,這才半天的功夫,她的氣色就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中午的時候又陪着兒子吃了頓飯,整個人更是精神了不少,連臉色也微紅潤起來。
謝卉坐在病房角落的沙發里,想看溫艾又不知怎麼面對,只好低頭玩自己買來的花束,然後不時偷眼用餘光去瞧安修廷。
安修廷像尊石塑似的,想看溫艾就直直去看,不想看就冷着臉轉開頭。
謝卉從他眼裏看不出一點波動,更完全看不出他再想些什麼,只能冷哼一聲。
幾個人就這樣過了一天。
眼看天色漸晚,溫艾開始慢慢緊張起來。
安修廷能帶綿綿來看她,又讓綿綿陪着她玩了一天,她理應很知足了可想到等一下他就要將孩子帶走,她心裏就像刀割一樣難受。
她的目光落在綿綿身上,看着他眉飛色舞,時而高興,時而難過地給自己講這段時間的經歷。
她只想把他每一個聲音,每一個表情都記住。
安修廷冷眼在一旁瞧着,心裏越發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從前的溫艾,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點優點,她任性驕縱,被溫家人寵愛得無法無天,她欺負武萌,還在他面前撒謊,她糾纏他,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
尤其是她身上還留着溫家人的血,就更讓他想要遠離她。
可現在,看着她對待孩子的樣子,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不曾了解過她一樣。
他也看過武萌和孩子相處。
武萌比她溫柔,比她甜美,言行舉止都比她更像一個賢惠的母親,她會給綿綿講故事,會親手做營養的膳食給綿綿吃,也會逗他笑,給他講道理。
他一直覺得武萌已經做得夠好的了。
可直到看見綿綿和溫艾在一起,綿綿可以去抓她的頭髮,她也可以一口咬住綿綿的臉蛋
他這才赫然明白,媽媽和孩子之間的相處,應該是有溫度的,是毫無保留的。
比起溫艾,武萌那樣的相處,簡直就像一張贗品畫作美,卻假。
安修廷攥緊着雙手,深深吸了口氣。
不,他不該這樣想,武萌畢竟不是孩子的親媽,她那樣脆弱敏感的人,要忍着自己不能生育的傷痛,去撫養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她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她幫了他那麼多,他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他怎麼能生出這種念頭,拿她去跟溫艾比較?
自己把孩子帶出來,她除了囑咐自己小心,一句懷疑和質問都沒有。
她這樣全心的信任,他怎麼能辜負?
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溫艾和綿綿面前:「不早了,該回去了。」
安修廷仿佛看見溫艾幸福的表情一瞬間破碎的樣子,但他們之間,只能到此為止。
溫艾的手微微顫抖着,目光甚至沒離開綿綿一下,「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綿綿,你剛才說,老師家那個小姑娘長得特別好看,然後呢?」
「然後」綿綿仿佛也意識到了就要離別,他嘴巴一扁,哭着撲向溫艾:「然後我就跟她說,你長得像我媽媽一樣好看」
綿綿一句話沒說完,就抱緊溫艾放聲大哭起來。
溫艾緊緊摟着兒子,努力看着天花板,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滑落,她拍着綿綿的背:「乖,不哭了不哭了,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
「安修廷你這是何必呢,讓他們再待兩天又怎麼了?」謝卉實在看不下去了,扔下花束走了過來。
安修廷卻已經在一瞬間轉過身:「不用再說了,我會取得綿綿的合法監護,以後你們不要這樣哭死哭活,只要經過我的同意,你也可以合法地探視綿綿。」
他說着,將綿綿從溫艾懷裏抱了出來,轉身打開房門大步離開。
謝卉急忙追了出去:「安修廷,你也太小氣了吧?」
「如果你是我,你只會更小氣。」安修廷停下腳步,轉身一把揪住謝卉的領子:「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的傑作我警告你一句,不管你帶着什麼樣的目的,也不管她是個多好欺負的人,都只有我可以欺負她。」
061:如果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