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中年文士走了兩步,對方突然轉過頭來,又問了一句,「這位醫生,能否先幫我看一看,我近日氣虛體弱,睡眠不足,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這中年文士說話的時候,恰好停留在船舷上,這個位置大有深意,若是孟慷一個回答不好,搞不好連船都上不去了。
對方分明是試探,話一出口,周圍的那些江湖漢子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
孟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這位中年文士,突然說道:「你是誰?和槽河幫是什麼關係?」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愣,笑道:「本人是上京城許氏商行的大掌柜,我們許氏商行是槽河幫的大主顧,只要你有真材實料,這點小小的面子他們還是肯賣給我的!」
說罷,中年文士衝着四周一拱手,那些彪悍的江湖漢子立刻回禮,態度恭敬得不得了。
「我不認得什麼許氏商行,也不曉得槽河幫是什麼玩藝,一兩黃金一個人太貴了!至於你麼?你的身體沒毛病,少沾些酒色就是了!別看你現在扛得住,再過個十年八年,如果仍不節制,到時有你的好受!」
沒想到這丑軍醫說話這麼直接,四周的江湖漢子們先是一愣,隨即哄堂大笑起來。
中年文士臉色微慍,卻終於還是沒有發火,因為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這丑軍醫說得半點沒錯。
他身為許氏商行的大掌柜,武功境界自然不低,加上身家豐厚,交遊廣闊,這些年許氏的生意又順水順風,對自己也有些懈怠,特別是這兩年沉迷酒色,身體自然有些虛。
上京城的名醫也是這麼說的,要他在酒色上收斂些,調養身體,勤修武功,並無大礙。
對方一眼能看出自己的癥結,而且言語直接,毫不掩飾,顯示出了強大的自信,中年文士行走江湖多年,眼力高明,立刻便知道對方在醫道上確有真材實學。
「這位將士所言極是,敢問閣下怎麼稱呼?」中年文士一抱拳道。
這位大掌柜居然受得了調笑,態度又十分坦誠,孟慷對他也有了幾分好感,微微一點頭,道:「本人雷軀,先生有禮了!」
「雷軀!好威風的名氣!我叫莫言,今日能結交雷兄乃是緣份,請雷兄上船!」莫言笑道。
上了商船之後,莫言親自帶着雷軀來到了後艙,一處相對安靜的艙門前。
莫言上前,輕叩了兩下艙門,道:「夫人,我是莫言,我帶醫生來了。」
吱!艙門打開,露出了一張清麗可人的臉龐。
這是一名身材嬌小的美貌少婦,鵝蛋臉龐,眉目如畫,愁容緊鎖,讓人一看就有種我見猶憐的心疼意味,楚楚動人。
美貌少婦看了孟慷一眼,立刻低下頭,輕聲道:「隨我進來吧!」
對方明明被孟慷的這副尊容給嚇到了,卻並沒有以貌取人,甚至不願讓孟慷看到自己驚訝的表情,故而低下了頭,顯示出這位夫人的優雅教養和善良。
進入艙內,孟慷立刻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艙內空間不算小,但是舷窗緊閉,給人一種密不透風的感覺。
船艙里還點了一枝檀香,是上好的龍涎香,具有提神醒腦,有助睡眠的功效。
病人就躺在一張紅木羅漢床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床頭的地下放了一隻紫銅大痰盂,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
這位病人是個瘦弱的女童,最多不過十歲年紀,看到有人進來,一雙明亮的眼睛使勁的眨啊眨,充滿着好奇。
孟慷大步走到病童面前,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再用兩根手指,按在她的頸部。
女童受到刺激,立刻用力的大咳了起來,咳聲連綿不絕,一張小臉咳得通紅,喉間劇烈的抽動,胸口也起伏不定,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那美貌少女見狀,心疼得不得了,連忙上前,卻被孟慷狠狠瞪了一眼,嚇得她愣了一愣。
女童咳得十分兇猛,掙扎着爬到床邊,咳着了一大口帶着血絲的濃痰,這才精疲力盡的仰臥床頭,一雙寶石般的大眼睛黯然失色了不少。
孟慷輕輕一指,點在了女童的腦後黑甜穴,徐徐施力,很容易的讓她暈睡了過去。
「這孩子的病情有些奇特,從氣管到肺部都有結火炎症,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