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到飯點了,趙葵娥去做飯,呂言想起進門時的話題,問道:「您說什麼樣的本子是好本子?」
儘管已經演了不少戲,但哪些片子能紅,哪些片子不能紅,他還真做不出特別準確的判斷,就像永樂英雄兒女和天龍八部都是出自張記中之手,但兩者的火熱程度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陳保國靠着沙發的椅背,道:「籠統點來說,就是能賺錢的,能獲獎的,有藝術檔次的」。
見呂言直翻白眼,呵呵笑道:「當然,這樣的本子幾年也不一定能碰見一個,不說絕無,也是僅有,萬一遇到一個水平不怎麼樣的導演,再好的本子也得砸到手裏。」
挪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陳保國繼續道:「什麼是好劇本,得看你從哪個角度來說,或者說是想做商業還是做藝術,在現在的影視創作和製作中,編劇看好的片子,基本上都不被投資商所看好,藝術太形而上了,觀眾看電視,圖的就是放鬆,太深奧很難被觀眾接受。
藝術畢竟也得依賴於金錢,投資商看好的東西,都是商業化太嚴重,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搞不好廣電審核不通過,免不了直接斃掉的下場。
反過來,政府看好的並積極提倡的東西,主旋律的色彩太濃重,說白了就是假大空,觀眾看電視劇還不如換台看新聞聯播」。
「所以一個好的本子,得會在投資商、政府和藝術之間尋找夾縫,說白了到處鑽空子,打擦邊球,以尋求三者之間的平衡,既能照顧商業性,又不失去藝術性,當然也不能和主旋律相悖,即使央視投資的片子,也逃脫不了這個定律。」
呂言聽的雲裏霧裏,陳保國是說的實在太寬泛,就道:「那有沒有切實的標準?或者說定位。」
陳保國想了想,道:「你先別着急,咱們先說劇本本身,什麼是好劇本這個問題,大概是咱們影視圈裏最經常遇到而又最不好回答的問題,每天同各種各樣的劇本打交道,但真要硬性的界定出哪一類的好,哪一類的不好,恐怕怎麼也難逃形而上學和不懂藝術創作規律之咎,不是有句老話嗎,藝術的生命力就在於它沒有一定之規。
單就題材說,你說主旋律好,但主旋律也確實有不好的,這已被大量的事實所證明你說動作片不好,可動作片偏偏也有很棒的,李曉龍早就證明了你說寫英模人物很難寫好,但偏偏就有很多的英模題材就是寫得很好,而且票房奇高。
又就創作方式來說,你說主題先行不對,創作出的東西概念化,「奉命創作」更是寫不出什麼好東西,但偏偏有一大批好作品就是主題先行或是「奉命文學」創作出來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會有大量的好作品是通過主題先行和「奉命」創作出來的。
還有人說,有個好故事,應該是對一個好劇本的起碼要求,這話是沒錯,影視作品首先得有人喜歡看,才能談到其它,才能達到它原想達到的各種預期,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在同一部作品裏,經常聽到截然相反的兩種意見,就像你之前拍的天龍八部,有人說它故事曲折動人千腸百轉,就有人說它這是胡編亂造漏洞百出,有人說它非常好看,就又有人說它非常不好看。」
陳保國拿過兩個杯子,從桌子上的玻璃茶壺裏倒了兩杯青綠色茶水,將其中一杯推到呂言跟前,道:「嘗嘗,明前毛尖。」
呂言端起來,問道:「您還喜歡喝這個?」
嘗了嘗,不熱,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也沒喝出什麼味來,感覺着還不如一杯涼白開來的實在。
陳保國見他牛飲一般一口氣下了肚,笑罵道:「哪有你這么喝的,暴殄天物。」
呂言「嘿嘿」笑了笑,他對這玩意真沒什麼愛好,浪費時間不說,還不能解渴。
陳保國放下杯子,繼續剛才的話題道:「就拿美國的奧斯卡獎來說吧,它是美國的學院獎,評委多數由專家、教授和藝術家組成,它的評獎不能說是不看重藝術的,但它所有的獲獎影片也必須是票房比較好的影片,也就是觀眾比較喜歡的影片,這是它獲獎影片必須具備的一個條件。
這在把藝術同市場解決的比較好的美國來說,什麼是好劇本,恐怕已不是什麼大問題了,藝術家們把自己的創作目的同豐厚的市場回報結合起來,再加上政治因素,於是好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