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醉酒,倒不似尋常大漢連嘔帶吐的,也不胡言亂語說些混話,更是連個鼾聲都不曾聽聞。
許萱跟着進去的時候,幾個小奴已經將他扶進了書房裏的內室里,屋內酒氣熏人,許萱拿帕子掩着口鼻,皺眉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李白。
從昨晚她就發現李白醉酒與尋常人不同了,別人喝醉了都是臉頰泛紅,有的連整個脖子都是通紅的,偏他面頰蒼白,連唇間也沒了血色,劍眉輕皺,看來只有在醉的時候才能看到他真實的表情。
許萱怔怔的看着,這人當真是長得好看,膚色比女人還要白皙細膩,精緻的五官加上平時又愛笑,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了,若只是身懷絕才,斷不會每個人都道他一聲好了。
李白嘴唇開合幾次,像是在說什麼,許萱湊近了些,只模模糊糊聽得一句:「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
許萱無奈的嘆了口氣,她不能說完全了解李白,但她知道李白是心懷天下的,滿腹才華卻無處使然,只因出身商人之子,低微卑賤,於官場卻是難有緣分,除非有貴人引薦,否則此生也只能如此了。
李白後來也當過一官半職,只是最後結果並不怎麼理想,許萱想,若是李白能有想開的一天,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只是,怎樣才能勸他放棄自己的人生夢想呢?翻盤之前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這是一件比殺人還要殘忍的事情。
「娘子,醒酒湯來了。」暮雪進來適時打斷了許萱的胡思亂想。
許萱親手接過:「我來吧。」
暮雪很高興的遞給了許萱,似乎對於許萱與李白的親密接觸很是歡喜。
李白醉的人事不省,總不能硬灌吧,許萱只得先將他喊醒一些。
李白朦朦朧朧,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時睜時閉,眼神迷離,十分誘人,此時的他毫無防備,呆傻的十分可愛,若不是兩人還不是太熟,許萱都想將他不客氣的撲倒了。
許萱推了推他:「李郎,先起來喝點醒酒湯再睡。」
「唔。」李白乖巧的應了,卻因酒勁太大起不來,有心無力。
許萱只得拿湯匙遞到他嘴邊,一點一點的給他餵進去,勉強喝了半碗,李白的眉頭皺的愈深,許萱見狀便不再喂,將碗遞給暮雪,又給李白掖了掖被角,看了他一會兒,囑咐暮雪道:「你留下來照顧罷,晚上若是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墨青候在外間,有什麼事情喊他就是。」
見暮雪應了,她這才抱着胳膊回了房間。
暮雪也嫌房間裏酒味大,便將窗戶打開一個縫隙,稍微透些風進來,她將屏風後的小炕收拾了,正打算睡一會兒,忽見如夏走了進來。
「暮雪姐姐,剛才我看娘子回去的時候有些不大舒服,想來是晚間太涼了,可別凍着了,您還是回去照看娘子罷,郎主這裏我來看着就是。」
暮雪本有些神經大條,經如夏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來許萱走時有些發抖,身上的衣服又穿的少,肯定是冷着了,但許萱吩咐給自己的任務她又不敢擅自離去。
如夏見暮雪猶豫,笑着坐過來勸道:「郎主這裏沒有什麼事了,你看他睡的好好的,再說外面還有墨青,你放心就是,快回去照顧娘子罷,可別傷了風寒,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暮雪深以為然,雖然郎主很好,但她最擔心的還是自家主子,故而她對如夏千恩萬謝道:「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你也可儘管來找我。」
「哎!」如夏高興的應了,目送暮雪離去後,她將目光移到沉睡的李白身上,除卻出身,這樣近乎完美的男子,世上恐怕再沒有了罷。
許萱幾乎是跑着回的房間,自己的被窩已經涼了,許萱在肚裏埋怨了李白一會兒,忽然發現朝青暮雪都在房內,疑惑地問道:「不是說留個人照顧李郎麼,你們怎麼都回來了?」
暮雪睜了睜困頓的雙眼,打起精神回道:「如夏在郎主那裏守着呢,婢子怕您涼着了,還是在這看着您放心。」
許萱無奈的笑了,心裏卻暖和了許多,也不再糾結其它,沉沉的睡去了。
暮雪回來的結果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許萱還是感染了風寒,她是被朝青推醒的,整個頭沉的像一座山一般,鼻塞喉痛,果然是昨晚穿的太少涼着了,
9.且樂生前一杯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