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沒有朝着那個方向駛去。
距離警局差不多還有半公里左右的時候,齊元昌拽了一把方向盤,車頭在路面上拐了個彎,開上旁邊的一條岔路。
看着倒車鏡裏面帶疑惑的眾人,齊元昌笑了笑,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前面就是警局家屬小區,我女兒還在裏面。反正都要路過,我進去看看,帶上她就走。」
警察小區入口的交通護欄已被撞斷,破碎的木片灑落一地。
兩輛警車停在在居民樓前面的空地上,車頂燈已經熄滅。
只有一輛車子駕駛室里有人,他身子朝前,趴在反向盤上,腦袋歪着,側面太陽穴上有個彈孔。
齊元昌直接把車開了進去。停車的時候,劉天明看見正前方那幢大樓表面用藍白色瓷磚嵌着「十九」這個數字。
剛拉開車門,一頭穿着睡衣的行屍就從花壇里撲了過來。
它很狡猾,或者還殘存着一點點人類的智慧。它知道如何選擇最佳捕獵時機,也的確看準了機會。很可惜,劉天明身體裏的強化變異細胞在瘋狂涌動,為他指明了目標所在。根本用不着瞄準,鋒利的朴刀凌空揮下,將那顆醜陋腐爛的腦袋劈成兩半。
黃線區域停着幾輛轎車。漂亮光滑的車體表面遍佈彈孔。地上隨處可見金屬彈殼,幾具屍體橫在道路中間。從服裝判斷,有警察,也有平民。
鄭小月走到距離最近的屍體面前,雙手持刀,對準死者頭部用力插下。
他也許已經死了。
或者,被病毒感染,只是躺在那裏裝模作樣,等待獵物主動送上門。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補上一刀,儘量減少危險。
李潔馨學着鄭小月的樣子,用刀子插進一具屍體的頭部。
她沒有鄭小月那麼幸運。那是一具偽裝成死者的行屍。
致命傷害使它睜大雙眼,整個上半身從地上仰了起來。它的雙手朝着空中伸展,張大乾燥的嘴唇,從喉嚨深處發出極不情願的絕命嚎叫。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李潔馨嚇了一跳。
她趕緊鬆開握刀的手,連蹦帶跳撲到鄭小月懷裏,不住地顫抖着,臉上全是驚恐和畏懼。
「別怕,它已經死了。」
鄭小月拖着李潔馨大步走過去,用力拔下死屍頭上的刀,遞給李潔馨,認真地說:「開頭是最難的。幹掉了第一個,以後再對付它們,你就會變得得心應手。咱們倆比一比,看誰殺得多。」
劉天明揮舞朴刀將一頭行屍劈成兩半,他彎腰翻開碎裂的行屍顱骨,迅速從後腦位置挖出紅色斑塊。站起來的時候,他朝着不遠處的兩個女孩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哪怕是再懦弱的傢伙,也會被殘酷的現實逼迫着,一步步變得強大起來。
周元和張偉利在警車周圍負責警戒,黃河揮舞砍刀,一口氣劈翻了四頭行屍。這些動作緩慢的變異生物紛紛倒下,露出了通往大樓的單元入口。
齊元昌沒有用槍。
他學着劉天明,把武器換成了砍刀。
昨天的經歷已經讓他明白,在這種時候,發出太大的聲音,意味着給自己帶來危險和麻煩。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下來。」
劉天明也正好需要時間從行屍身上收集那種紅色斑塊。他點點頭,對齊元昌說:「你有十分鐘的時間。」
齊元昌一愣,然後就笑了。
這是他昨天在無線電里對劉天明說過的話。
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四樓,看着那扇緊緊關閉的熟悉大門,齊元昌有些猶豫,遲疑了幾秒鐘,還是舉起左手,透過防盜門中間的金屬欄杆,敲了敲裏面的木質房門。
他不確定裏面有沒有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活着。
臨時決定轉過來看看,只是齊元昌有些放心不下。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忘記很多事情,可是真正到了危機來臨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可能拋棄她們。
防盜門上沒有污血,也沒有被撞擊過的痕跡。
她們應該還活着。
他敲門的聲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