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察吼得厲害,其實心中是歡喜的,因為據方才的孫兵匯報,鐵進找到這兒,是為了服軟的。
一聽說服軟,洪察心裏都鬆了勁兒,因為他先前的自信,在這五次所謂的專案組辦公會議上,幾乎給消磨乾淨了。
他也沒想到薛向的能量竟然這般大,常委會上過的事兒,都有如此波折,更別提,紀委、政法委兩院大佬齊齊肯了的事兒,到哪兒不是暢通無阻。
偏生在此人身上,生出了如此大變數。
思及那位現在在京城當生的前任,洪察遍體生寒,眼下,立功的事兒,他已經不怎麼想了,如何全身而退,才是要。
可偏偏上虎容易,下虎難,他想着順遂完結,可包桐、費時輪如今插了進來,哪裏還有順遂完結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就是薛向簽字畫押,坦白罪行。
可這念想不是痴人說夢麼,姓薛的萬萬不會行此蠢事!
畢竟這案若是強行結了,他姓薛的還可以申訴,若是自承罪行,在從嚴從重的指導思想下,他姓薛的焉能有好果。
因此,洪察是耗鑽風箱,兩頭受堵,偏偏此事還拖不得,越拖後患越重,光看這還沒多會兒功夫,市委已經有兩隻起先並沒打算摻和的神仙手伸了進來,誰知道再拖下去,這專案組會不會改成常委會了。
而要結案,不是不可以,畢竟證據鏈已經完整了,他洪察強行要做,也做得下來。
關鍵是包桐和費時輪的出現,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畢竟這兩位背後是市委汪書記和劉書記,若是他洪察今日敢硬挺着結案,事後。薛向不服,向上申訴。再弄個專案組下來,查出了點溝溝坎坎,他洪察就沒好果。
要說薛向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上點手段,抑或是,強壓了他簽字也成,可偏偏此人身份敏感,動粗是動不得的。
因此。左右為難,上下不得,洪察簡直要被憋瘋了。
最後,萬般無奈,他還是打定主意,強行結案,先應付了眼前的困局再說,以後的事兒以後再操心,實在不行,這輩就住天藻閣就是!
可洪察哪知道。他這邊剛打定主意,鐵進出現了!
鐵進的門,洪察起初是不清楚的。可李力持遠走後,市局的一番權力交鋒,竟然是鐵進這個邊沿人物成功上位,洪察自然不會不留心。
這一留心自然就留到了薛向頭上,他暗暗羨慕鐵進會鑽營之餘,也確定了這傢伙能接觸到薛家高層,此時,對他自稱帶來薛家的爺的意思,並沒存多少懷疑。
而此刻。鐵進上來就扯住洪察脖大罵,絲毫沒半點公安局長的體統。洪察不怒反喜,最後一點懷疑也沒了。
卻說。此刻二人鬧了一陣兒,洪察呵斥一聲,鐵進服了軟,這讓洪察信心倍增,朗聲道:「鐵局長,說吧,那邊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我這邊還有會議,時間不多!」
鐵進臉上青氣一涌,終於沒罵出來,「洪局長,我只問薛向之事,非要論罪不可?再沒緩和的餘地?」
鐵進如此委曲,洪察心中越發篤定,那邊終於扛不住了,來求降來了,臉上卻依舊立着,怒聲道:「鐵局長好不曉事,什麼叫非要論罪,說得倒像是誰要構陷薛向一般,你身為警務人員,當知國法無情,律法如山,哪裏來得這些昏話!」
聽洪察唱高調,鐵進心中翻騰,直欲作嘔,嘴上道:「哎,也是薛向同志平日高調,才有今日之禍!」
一聲嘆罷,鐵進面色一冷,「那邊的意思很清楚,薛向可以寫伏辯,但不可入刑,這是最後底線,姓洪的,你應是不應!」
洪察以為這是鐵進被逼無奈,亮出了最後的殺手鐧,心中徹底定了下來,尤其是聽說那邊同意讓薛向簽字,他真歡喜得快要叫出聲來。
現在所有的糾葛,都在薛向是否簽字上,若薛向肯簽字,專案組早就結案了!
當然,洪察絕不會真承諾什麼不可入刑,畢竟今次辦案的指導思想,早已定了,那就是從嚴從重!
不過,這並不妨礙洪察誆騙鐵進,「這事兒只怕不好辦吧,薛向畢竟是幹了那事兒的,犯了鐵律,再說就是我肯網開一面,可女方那邊也未必肯依啊,我看還是該怎樣就怎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