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書記,您的意思是…是我老毛,不,小毛能….能試一試?」毛旺瞬間紅臉轉赤,聲音都打着結巴,他實在是難以置信,薛向會讓他往那個光彩奪目的財務處處長的位上走一步。
「怎麼,你還有什麼思想包袱?」薛向拾起小錫壺給毛旺的茶杯續上水。
毛旺慌忙雙手捧杯,喉頭梗了又梗,定住哆嗦的嘴皮,道:「薛書記,要不是這水杯燙手,我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團委的股級幹部成把抓,您獨獨挑中我毛旺,今後,您..您…總之,啥也不說了,您看表現!」
薛向擺擺手,道:「毛主任說過頭啦,你的工作能力和業績表現有目共睹,再說,你又符合此次調選的標準,我推薦你也是合情合理,不過,你若是以為光有我推薦,這個位你就坐定了話,恐怕結果會讓你失望。」
毛旺悚然,急道:「您的意思是劉書記那邊會有阻力?」
毛旺原以為憑着薛向在系團委的勢頭,方才說推自己,幾乎已是定了的,哪裏知道憑空又生了變數,立時着急起來。
薛向道:「劉書記那邊反對不反對,不重要,關鍵是周書記那邊,你這做下屬的也該去匯報匯報工作嘛。」
毛旺抬頭迎上薛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趕緊低下了腦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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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仍舊是上次的書記會議室,長桌、靠背椅依舊原來模樣,連位置似乎也未曾動過,薛向幾乎還記得自己身前的桌沿上的那道狹長的刻痕,離自己上次坐下後的胸口處恰好尺長的距離,這次未挪動椅。直接坐了,不經意一瞅,發現還是將將尺長的距離。
物是那個物。可人似乎就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當然。這裏說的物是人非,非是指開會的五個人,有誰沒來,或是有誰調走,而是指這五個人的精神面貌幾乎與上次與會時大相徑庭。
薛向、項遠、藍劍還好說,變化不大,無喜無憂,皆端坐了翻本。而劉高和周正龍,那簡直就跟換了兩個人似的。劉高原本給人的感覺就是冷麵,城府深,尤其是兩撇掃帚眉時時都是平平的躺着,讓人覺得他劉書記何時都是鎮定自若,一切皆在掌握;可現如今劉高竟是面泛紅赤,兩撇掃帚眉高高的吊着,兩頰緊繃,面目整肅,一副雄赳赳的模樣。整個人滿是神采,好似前次的打擊非但沒讓他消沉,反而激起了鬥志一般。
而周正龍的變化那就更大了。平日總穿的青布工作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黑色翻領中山裝,可人家的翻領就是不壓平,而是直直地立着,仿佛有什麼特殊寓意一般;原本塌下的偏分頭,也打了髮蠟朝後梳攏,一張橢圓的臉盤滿是紅光;變化最大的當屬那雙眼眸,原來時時混濁,現在卻透着光亮。看誰都是濃濃的注視,一副精光四射的模樣。似乎在宣示威嚴。
今次開會又是選在下午,不過卻是提前一天通知。薛向是邀了項遠最先到來,而周正龍竟是和劉高、藍劍趕了個前後腳。見這人同至,項遠立時就瞪圓了眼睛,在桌底下,用腳輕輕磕了磕薛向的腳踝,後者回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項遠瞅見這從容的微笑,沒由來地定下神來。
今天的會議是周正龍提出召開的,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討論新組建的財務處處長的人選。
現如今,周正龍氣勢大勝,自覺薛向和劉高成了自個兒手中任意捏拿的天平,他小指頭壓哪頭,哪頭就獲勝,心中已是得意已,只覺這點官場上傳說已久的權謀通變之術,全部被自己掌握了,自此之後,便能縱橫宦海,如履平地。
這不,一開會,周正龍就沒完沒了地呼呼哈哈開了,不知道這毛病又是擱誰身上的,上來就是,我有一點意見,兩個要求,同志們要做到四個務必云云,聽得屋內幾人強忍着哈欠。
半個小時過去了,周正龍總算表達完他那一點意見,扯到戲肉了:「同志們吶,現在宣傳部在薛書記的領導下,形勢是一片大好哇,出版社這個月又豐收了,錢都已經匯聚到了財務處,可現如今,咱們財務處竟連個當家人也沒定下,這可要不得,今天咱們就議一議這個人選問題,大家看看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周正龍話音方落,劉高啪地把鋼筆按上了桌面,盯着薛向道:「人選,我這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