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兩株夾竹桃開得正盛,紅花青葉,隨風而動,流雲飛雁,時時掠空低回,倘送目遠眺,視線便能輕易地掠過隱隱青峰,落在雲錦湖那浩瀚如海的偉容之上。
    邱躍進就這般安穩地坐了,靜謐地觀書,時不時一縷穿堂風,掠過他的發梢,盪起一抹黑線。
    眼前的這幅畫面,雖說不上美麗,若用筆墨點綴而出,也自有那說不出的安寧味道。
    惜乎,這安靈並未持續多久,墨色的電話跳動了起來,邱躍進方伸出手來,忽的眉峰一跳,眯了眯眼睛,便又將伸出的手縮了回來,繼續沉凝心思,朝書上看去。
    那電鈴似乎越鬧越響,擾得邱躍進好不煩亂,堅持了約莫一分鐘,那電鈴終於停止了跳躍,邱躍進搖了搖頭,端起青玉小盞,淺囁了一口茶水,便又待安心觀書。
    哪裏知道他還未放下杯來,那電話竟又再跳了起來。
    邱躍進憤恨地瞪了瞪電鈴半晌,終於抓起了電話,「二叔,你有完沒完,是你們單位沒事兒幹了,還是整個共和國已經河清海晏,鬧得你邱大主任閒暇無比,才不得不整天盯着我?您要是實在閒得慌,可以早點下班去陪爺爺下棋,用不着來查我的崗。」
    邱躍進一臉的不耐煩,他話音方落,果然,電話那頭便傳來邱鵬舉渾厚的聲音。
    「躍進,你別以為老願意管你,看看你小近來做的事,你知不知道老爺生平最討厭哪種人?就是你這種口是心非,出爾反爾的人,作為一個男人,連最基本的誠信都沒有。你何以立足,何以成事?我天天給你電話,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替你小着想。若不是念着我那早逝的大哥,老才懶得管你。我再強調一遍,下一階段,你就給老踏踏實實釘在德江,釘在雲錦,老老實實工作,哪裏也不許去,我最後再警告你一句,老爺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限,今次若不是我苦苦攔着,你以為你還能呆在雲錦?做夢!但我好話不說第二遍,這回你要是再不聽勸告,肆意妄為,以後就別叫我二叔,沒有誰管你。」
    話音方落,啪的一聲,邱鵬舉便撂了電話。
    叔侄二人不歡而散。
    卻說,邱躍進這兩日之所以回了雲錦。並且踏踏實實呆在辦公室上班下班,非未別的,正是因為承受了來自於家族內部的強大壓力。
    原來。日前的那次市長辦公會議,也終於通過不為人知的途徑傳到了邱老爺處。
    的確,看似那次的市長辦公會議進行地很低調,其後的消息封鎖也相當嚴密,可以邱家的能量,想要探聽這些內幕,還不是手到擒來。
    而那日的情況傳回邱家處,邱老爺和邱鵬舉是雙雙震怒,他們二位是何等的城府、見識。怎會看不透那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正是針對薛向的又一次政治襲殺。
    雖然在當日的會上,邱躍進純粹是以聽眾的身份出現。可黃思大言旦旦,舉薦邱躍進充任籌備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這不明顯說明那位黃大市長和邱躍進還是一夥麼?
    有了這個事實,不管邱躍進和黃思內里到底有無勾連,邱家老爺和邱鵬舉皆會不由自主地對邱躍進作出有罪判定。
    原本,前番邱躍進挑起的火電廠項目之爭,邱家老爺和邱鵬舉便對其暗生不滿。
    畢竟,薛家如日東升,大勢已成,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