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恆第二個光顧的對象是大皇子戚雨澈。
但一看戚雨澈寫出來的東西,即便是戚雲恆早已練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也險些被戚雨澈開出的腦洞「驚」得破了功。
站在他身後的歐陽更是低下頭,直接笑出聲來。
沒辦法,戚雨澈對「職業與地位」這道題的解答方式只能用腦洞大開來形容。
也不知道戚雨澈從哪裏看來的或是道聽途說來的雜說野史,言之鑿鑿地聲稱詩詞和舞蹈都源自於古代的祭祀,但這兩件事分別為不同的人——據說那時叫做巫——所掌握。這兩個巫原本應該分工合作,共同主持祭祀大業,但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終是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最後,負責在祭祀中唱誦詩歌的巫大獲全勝,從此對擔當舞者一職的巫展開了無情打壓,將其貶為賤籍,從而達到使其永世不得翻身的目的。
戚雲恆滿頭黑線地將這一段看完,總算是克制住了自己,沒有當場把這幾頁紙摔回到戚雨溟的腦袋上。
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戚雲恆才繼續向後面看去,總算是眼睛一亮,安下心來。
乍一看,戚雨澈對另一道題的解答可以說是簡單粗暴,總結起來是一句話:我若是師,打罰弟子這件事是對的;我若是弟子,老師打罰我是錯的。
在得出這條結論之後,戚雨澈還似模似樣地給出了理由:從老師的角度來說,暴力的打罰便於管理,算教不好弟子,也能把他們給管老實了,讓他們乖乖聽話。但從弟子的角度來說,他們家裏可都是給了老師錢的,又不是白學,更不欠這些老師什麼,那些當老師的憑什麼吃人家飯還打人家孩子啊?!人家雇老師是為了教孩子,可不是為了打孩子!
戚雨澈還把《禮經》上尊師重道的那部分內容和前朝律法中關於傷及他人的條條款款抄寫下來,用前者支持老師打罰弟子的正確,用後者說明弟子拒絕老師打罰的合理合法。
這樣的解答思路雖有一些強詞奪理,還有一些唯我獨尊的自以為是,但卻比二皇子的生搬硬套精彩許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觸摸到了整件事的本質——立場決定觀點,屁[股]決定腦袋。
但在讚嘆之餘,戚雲恆又不可避免地有些心情複雜。
很明顯,戚雨澈是誤打誤撞才摸到門徑,他真正的意思是他所表達的——我在哪邊哪邊是對的,我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根本沒往本質的方面聯想。
暗暗嘆了口氣,戚雲恆沒讓戚雨澈像二皇子那樣複述自己的課業內容。
只看第一題的解答知道,這份課業絕對不是哪一個人手把手教給戚雨澈的,只能是戚雨澈自己的胡思亂想。
——哪一個心智正常的成年人會把好好一篇策論寫成神怪傳奇啊?!
戚雲恆面無表情地把戚雨澈的課業丟進碳盆燒掉,然後便如告訴戚雨溟那般告訴戚雨澈,讓他不必將這份課業的解答內容告知別人,至少不必將真實的內容說出去。
然而戚雨澈卻遠不像戚雨溟那樣一點即透,聽戚雲恆這麼一說,立刻梗起脖子,質疑道:「為什麼不能說?算王太傅和那些講師肯定不喜歡我想出來的答案……連舅舅都覺得不太好……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可是小人行徑!我乃堂堂皇子,哪能像個小人一般行事?!大丈夫,敢作敢為!我既然敢這麼寫出來,不怕被別人知道!」
——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
戚雲恆對這個大兒子已經完全沒了脾氣,連責罵他的情緒都生不出來,瞥了他一眼便漠然道:「那你便暢所欲言好了。」
借用歐陽常說的一句話:你開心好!
戚雲恆沒再理會自己的大兒子,把守在門外的宮女紫桐叫進來,讓她把這個熊孩子看好,別再無緣無故地搞出什麼事來,然後轉過身,和歐陽一起去了二皇女戚雨霖那邊。
讓戚雲恆頗感驚訝的是,在對「師與弟子」這道題的解答上,二皇女戚雨霖與大皇子戚雨澈的思路竟然出現了相當程度的重疊。
戚雨霖雖然沒像戚雨澈那樣那樣囂張地宣稱:我是師,打弟子對;我是弟子,打我不行!但她也從師徒雙方的角度去闡述此事,認為:若是站在老師的立場上,此事是理所當然也必須是理所當然的;而反過來,若是站在弟子的立場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