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聽得一愣,下意識地朝戚雲恆所在的方向看去。
但戚雲恆這會兒正處於躺臥的狀態魏公公這一看,卻是與歐陽的目光撞個正着。
見歐陽瞥了眼床榻然後向自己微微頷首魏公公立刻躬身應道:「啟稟太后六位大人均在乾坤殿中隨時等待陛下傳召。」
「陛下一時半會是無法召見他們了但哀家卻是必須見見。」雲太后板着臉,沉聲說道。
魏公公又是一愣。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已經寫入律例的規矩。
若是皇帝駕崩,新皇還在垂髫之年,太后或許還會有垂簾聽政的可能與必要。
可現如今別說皇帝陛下已無大礙,就算有也遠沒到賓天的程度!
太后這麼做簡直就跟巴不得皇帝陛下早些死掉一樣!
無論榮華富貴還是身家性命全都與戚雲恆息息相關的魏公公頓時有了惱意然而這一位乃是皇帝陛下的生母再怎樣都輪不到他去指責。
好在,皇帝陛下並未真的昏迷惱怒之後,魏公公便又生出了幸災樂禍之心。
真以為你可以當家作主了?
做夢去吧!
魏公公再次偷眼看了看歐陽,見他又點了下頭,立刻「順從」地應下了雲太后的吩咐。
「奴婢謹遵懿旨。」
說完,魏公公便躬身退了出去,到隔壁叫人去了。
雲太后轉過頭來,不小心與歐陽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立刻冷哼了一聲,將視線移開,擺出一副對歐陽視而不見的傲然姿態。
歐陽也沒理她,抓着戚雲恆的右手,用指尖在其掌心裏輕柔勾劃,惹得戚雲恆怒目而視偏又發作不得。
很快,六位尚書便被魏公公「請」了過來。
把皇宮裏必不可少的那一套禮儀流程做完,魏公公便悄然退到一邊,將雲太后交給六位尚書應對。
早在雲太后抵達之前,六位尚書就已經知曉戚雲恆甦醒之事,只是尚未來得及覲見,便被雲太后的到來打斷,不得不移步到了隔壁小廳。
這會兒重新請他們進來拜見太后,魏公公也沒跟他們打馬虎眼,十分明確地給出了暗示:太后並不知道皇帝已經甦醒,還請他們慎言慎行,莫要引火燒身。
得了魏公公告誡的六位尚書心情各異,有感慨天家無親情的,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但六人均是人精中的人精,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均不會在面上表露出來。
恭恭敬敬地施禮之後,六人便垂下眼瞼,豎起耳朵,等候雲太后吩咐。
雲太后卻沒急着揭開謎底,先是感慨了一番華國江山的來之不易,然後又鄭重地褒獎了六位尚書的勞苦功高,把一旁的歐陽聽得是哈欠連天。
六位尚書當然不好像歐陽一樣不給雲太后面子,但也同樣不敢太給雲太后面子比如感激涕零之類,以免惹惱床榻上那位已經睜開眼睛的真龍天子。
等雲太后的演講告一段落,六位尚書便一邊說着「不敢居功」,一邊將頭垂得更低。
雲太后也意識到有歐陽在旁作梗,自己說得再多,再情深意切,也未必能催生出感人肺腑的效果,乾脆點到即止,直接向六位尚書掀開底牌。
雲太后的意圖不過就是兩個字。
攬權。
皇帝陛下昏迷不醒,但朝政卻不該就此擱置,總要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雲太后便想接下這個重任,立二皇子戚雨溟為太子,在皇帝陛下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擔任監國一職,並由自己垂簾聽政,監管朝臣百官。
「諸位尚書意下如何?」雲太后揚聲問道。
「不妥!」朱邊直起身來,直言不諱地將雲太后頂了回去,「二皇子非嫡非長,更未曾得過陛下嘉許,何德何能可被立為太子?更何況皇子之上還有皇夫、皇后,即便真的需要長者臨朝問政,也不必累得太后娘娘在知天命之年還要為這等苦事勞心勞力!」
簡而言之一句話
即便有人可以藉此事攬權,那也絕對輪不到你這個老太婆子!
雲太后哪能聽不出朱邊話語裏的譏諷,沉下臉,正欲叱責,旁邊的工部尚書袁止望便跟着開口,「陛下病情未明,太后便想着垂簾聽政,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