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葉目光微動。
這個時候,誰還能幫得到她?不是她不信邢風,也不是她視邢風愚鈍,而是……這是事實啊!
尤其是現在,當她大概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並由這身世帶來多大的風波,便更該心裏明白,憑邢風目前的能力,不但幫不到她什麼,反而應當避她遠些。
起初她忍着不說,遲疑許久,就是怕給邢風惹麻煩;而之後邢風表達出來的誠摯態度,使她略改初衷,那她也是想讓邢風了解清楚現實情況,早做防備。
從伍書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她心中泣血,便決定了不要再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任何人。
離開邢家村三年以來,中途再沒有聯絡過一次,時至今天再相遇,邢風還能像三年前那樣,滿心誠摯地施以援手,且不說他是否能幫得上忙,就說這份感情,也令莫葉心神感動。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接受。
她忌憚京都發生的事情再在她的眼前重演。
所以她慢慢別過頭,不再看邢風的眼神,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現在遇到的事情,是你幫不了的。並且,你一旦沾手此事,便極有可能惹上一身麻煩,甩脫不得。你不要管了,過了今天,我也該走了。」
邢風聞言,表情滯住。
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莫葉遇到的麻煩存在巨大危機,旁人但凡染手,恐怕便難逃一場厄運。
這樣的負面榜樣,在莫葉的訴說中,已有兩位。可儘管這兩個人皆非泛泛之輩,最後卻都遭了毒手,這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嚴重性麼?
然而正是因為他心裏看得明白,在這個自知之明的前提下做出的決定,便愈發不易動搖。
沉默着作了最後一番思慮。邢風向着莫葉又走近一步,站定腳步,然後語氣平靜地問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裏?」
莫葉正準備回應,話剛到嘴邊。忽然又抿緊了唇。
邢風眉尾輕微抬高,忽然又道:「你這不是怕連累我,而是防備着我。」
莫葉驀地抬頭,她注視着邢風,動了動嘴唇正要辯解,可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抿緊了嘴。然後,她的臉上飛速掠過一絲笑意,再開口時,語氣中已尋不到半縷急躁:「你在激我呢。但是很遺憾,你還是如以前那樣,不擅長使用心計。」
「被你看出來了。」見此情形,邢風沒再堅持什麼,促聲一嘆。捧着臉坐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後,邢風放下了覆在臉上的手,側目看向坐在身邊的兒時好友,溫和開口道:「我知道你是怕牽連到我,那我便不管了。不過,你若肯將你覺得困惑的事情講一講,我幫你出出主意總是可以的吧?」
莫葉眼中滑過一絲訝然。無聲搖搖頭。對於西川之行,她仍舊一個字也不肯多提。
這下邢風也有些急了,不過,表面上他仍舊保持着平靜與耐心。他雖然正如莫葉評價的那樣,是一個不擅長使心機的人,待人是喜是厭。很容易表現在外,然而一年的武院助教經驗,又確實將他的心性打磨得沉穩許多,這個與使不使心機沒有必然聯繫。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玩『找東西』那個遊戲麼?」邢風微微一笑,目光撇向遠處。思緒亦擴散投遠,在不知不覺間摻入絲縷暖意,「我也承認,自己不是一個聰穎的人,但是找東西與捉迷藏的遊戲,你很少能勝得過我,你可曾細想過這裏面的原因?」…
「因為什麼?」莫葉看着邢風的側臉,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因為我熟知你思考問題的規則。」邢風轉過臉來,笑容漸斂,「這其實又都是林先生授意的結果。」
莫葉眼瞳微縮,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邢風緊接着道:「你仔細回想,在你居住於邢家村的日子裏,是否只有我這一個朋友?你在書院雖然有幾個很談得攏的師兄師弟,但他們當中,有誰能在你家自由進出?又有誰知曉,你實是女孩扮作少年?」
話說到這裏,邢風頓住聲。他再次站起身,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伸出手,而是雙手束在背後,以居高臨下的角度,注視着莫葉,再才開口:「雖說你女扮男裝的事情,書院眾夫子不但早就看破,還幫着你隱瞞,但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只有我是。」
莫葉怔
(853)、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