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在府中收到華恆、華恪的提議,也是大吃一驚。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兩個哥哥會如此前衛。
但是稍微一思索,她就明白了,未必是前衛,而是為了博一條路出來。
那個提議,未必是為了抬賤籍,只怕為的是讓有錢的富貴人家多捐贈一些而已。
朝堂上口口聲聲指責華恆、華恪的人,應該是怕自己的家底會被迫捐贈出來,所以故意混淆大家視線,認為華恆、華恪要抬賤籍。
她在家中等了許久,也收到了許多消息,得知就連原本一直鼎力支持自己的士人也反對華恆、華恪,不由得失笑。
到了午膳時間,華恆、華恪還未回來。打聽消息的人回來說,兩人出了宮門,就叫林丞相截去了左相府。
得到了消息,華恬不再焦急,安坐在家中等待。
這時到帝都鄰近城鎮還債的人全都回來了,也帶來了掌柜的簽名。
華恬生怕事情有變,當即命人拓印了一份單子去給華楚雅幾姐妹,並使人在帝都傳開。
一直找不到藉口到華府的鄧家、嚴家、徐家,收到那單子,當即就捉到了機會,想馬上去華府表示感謝。
命人套好了馬車,一路往華府而去。
可惜的是,一路上到處都是在大罵華恆、華恪的,眾人在車中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都詫異極了。
偷偷遣人下去問明了原委,三家恨不得上華府去抽華恆、華恪一頓,聖人才參加了你的婚宴,你該好好過日子才是,怎地如此作死?
華楚雅聽了臉色有些發青,問華府處於人人喊打階段,他們還要不要上華府去。
這可讓鄧家為難了,他們猶豫片刻,命車夫調頭,又吩咐丫鬟通知另外坐了馬車的嚴家和徐家調頭。打算找個酒樓商量妥當了再去。
又一次,他們的馬車往華府駛到一半,匆匆折返。
雖然許多書生罵華府,但是普通人卻沒有太大的感覺。當他們看到折返的鄧家、嚴家和徐家人。都指指點點笑起來。
這三家也算是罕見的捧高踩低了,以為華府有好事,打聽到了華府出事,馬上又離得華府遠遠的,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三家被這般指指點點。倒也不好再去華家。當中姚氏出身不大好,聽到許多人都在指責自家,跳出來叫道,
「華府這等無恥的親戚,妄圖抬賤籍做良籍,我們還不願意與他們為伍呢。原是看他們也是警醒的,想好好做親戚,哪裏知道是這等爛泥扶不上壁的?」
華府雖然因華恆、華恪提議之事叫許多人不喜,但是如同鄧家、嚴家和徐家這等反覆的行徑,倒也讓人噁心透頂。當下有惡婦便與姚氏對罵起來,一味罵三家趨炎附勢,又落井下石。
華楚雅、華楚宜和華楚芳斷想不到會變成如今這般,當街撕破了臉。她們又急又惱,擔心從此沒了華府做依靠,在夫家不好過,便都向姚氏使眼色。
可是姚氏想着一路跋涉到京,半點好處沒撈着,反而賤價賣了許多東西,又篤定華府這回無法翻身。哪裏看三人眼色,中氣十足地與人對罵起來。
這些事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帝都。
華恆、華恪的提議,士大夫階層與權貴階層關心。可是平民不大關心。像這種彼此交惡,當家對罵的事,才是他們的最愛。
華府接連遭了這些事,名聲確實難聽起來。
又到了早朝,原本那些紛紛指責華恆、華恪的許多人,竟然支持起華恆、華恪來。
而林丞相一派。也紛紛指出,華恆、華恪此舉,一則是為了激勵人捐贈更多的銀子以救黎民,讓天下賤籍者知道,官籍並良籍者,是何等的高貴;二則是為了讓賤籍者,也願為黎民百姓憂,培養其愛國愛民的思想。
無論什麼事,只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是很容易得到支持的。
當華恆、華恪的話被林丞相等人換了一種說話說出來之後,還打算以「違背禮教」這頂大帽子扣壓華恆、華恪的人,都悻悻然住了口,苦思對策。
沒錯,一個晚上過去了,沒有人想得出更好的法子。
這銀子是一定要出的,可從哪裏出,就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