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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覺着左側肋叉子有點兒疼,伸手扶住桌案,垂首深吸幾口氣,這才緩過來些。し
「說來都是我福薄,十阿哥早殤了。令妃的福氣來得雖晚了些,可是若這會子誕下的是位皇子來,依舊還是會叫皇后娘娘擔心些的;而令妃若是誕下公主麼……」
舒妃說着眼珠兒幽光一轉,盯住忻嬪。
「恕我直言,那就該輪到忻嬪妹妹你擔心了。」
忻嬪亮聲一笑,「舒姐姐這話,小妹倒聽不懂了。」
舒妃神秘一笑。
「當着明人不說暗話,忻嬪妹妹將成對兒的金麒麟拆開了送給我那外甥福康安去,我便與我小妹一樣都能明白忻嬪妹妹的心思去。」
「只是忻嬪妹妹也瞧得出,我小妹在這宮裏倒是格外與令妃交好。如今再進宮來,便是到我宮裏來,都比不上在永壽宮裏坐的時間長了。」
「就憑着這一層情誼,忻嬪妹妹猜,若令妃這一胎也能生下公主來,那我小妹是更想與令妃結親,還是妹妹呢?」
忻嬪果然面色一變。
舒妃滿意含住一抹微笑,「皇后娘娘的五公主夭折了,妹妹的六公主便下生了。後宮內外誰不說咱們六公主好福氣呢?除了固倫公主的位號不能取代之外,凡是那五公主能有的,便自然都給了咱們六公主。」
「而如果令妃也誕下一位公主,那情形便會如同六公主取代了五公主一樣,便是所有好的都得叫令妃所出的公主給搶去啦!」
舒妃說着幽幽一嘆,拍拍忻嬪的手。
「誰叫令妃是妃位,妹妹還只是嬪位呢?若說女以母貴,那自然什麼好的都得留給令妃的公主去。」
「忻嬪妹妹若不想叫這事兒發生,那便也只能暗暗替你的令姐姐祈禱,叫她生下來的是個皇子,而千萬不要是公主了。」
婉兮有喜的消息既然已經被皇帝公開挑明,便很快宮內宮外都知道了。
這日傅恆難得早些回到府中,一進家門,卻只是坐進書房裏,獨自微笑。
他身邊那扇軒窗,總是寂寞。多年來都只陪伴着他孑然一身的孤影,便連那窗怕是都忘記了,已經有多久沒有照見過他的笑。
可是今晚,早春的斜陽染了絲海棠一般的輕紅,斜斜掠過窗欞,落在他的藍衫的肩上。
不再那麼孤單,終添了一絲柔暖。
篆香偷偷看着這樣的傅恆,寂寞的背影便也落進了玉壺眼底。
傅恆仿佛覺察到篆香的凝視,這便忽地抬眸瞟向這邊來,揚聲喚玉壺。
「小嫂子,不知您可得閒暇?我倒想與小嫂子您說說話。」
傅恆叫擺了一桌酒膳,因是與玉壺對飲,這便特地選了淡酒。
傅恆再習慣不過地要了一小瓷甌子的糖漬海棠果,拈了一顆投進酒里,緩緩地啜飲。
兩人說起的,自然都是婉兮的這個遲來多年的孩子。
玉壺瞧着傅恆這開心的模樣,倒比他自己有了孩子的那會子還要高興。
玉壺也掩住心下唏噓,含笑敬酒,「令主子將咱們家三位哥兒都視若己出,這會子終於輪到令主子有喜。相信九爺也必定能將令主子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
玉壺這一句話,卻說出了傅恆滿面的黯然。
「小嫂子說笑了,我又豈敢?她誕下的孩子,是皇嗣,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我的小主子。我又如何敢……視若己出呢?」
玉壺卻是笑,「九爺忘了四公主麼?那也是小主子,可是如今名分早定,不已經是君家的兒媳婦了麼?便是再君臣有別,可是自己家裏關起門來,終究還是兒子媳婦與翁姑。」
傅恆眼睛便也一亮。
玉壺含笑點頭,「如今九爺可是兒女雙全的人。這會子別說康哥兒還小,便連大格格還沒配人。故此啊,奴才倒是覺着,不管將來令主子誕下皇子還是公主來,九爺便都是尚有機會視若己出的。」
傅恆忽然再顧不得酒杯,幾乎是將那酒盅給撇在桌上。
雙手舉高,便掩住了臉。
玉壺都明白,不忍抬眸細看,便只垂下頭去,捏起自己面前的酒盅。學着九爺的樣兒,也拈了一枚海棠蜜果子泡進酒里去,一小口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