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靈目送穆青祺和七皇子離開,往梨園方向走了兩步,看見梨園照壁上的地錦,一努嘴,轉身往香苑去了。
「姑娘,您不是要去看望大小姐麼?」百雀輕聲提醒。百靈被關、發賣一事給了百雀不小的刺激,現在她在穆青靈面前戰戰兢兢的,重話都不敢說一句,更別提像以前那般勸誡。
「看什麼看?人還以為咱看笑話呢,沒的好心當驢肝肺。」穆青靈嘴角微翹,甜膩的聲音有些輕揚。
昨晚她睡的正香被叫起來,一聽是梨園走水,香苑裡的丫鬟婆子都去幫忙,誰想莉苑的正房還是被燒了個乾淨。唯一可惜的是房屋雖毀,人卻一個沒傷着,別說穆青衣,連那個丫鬟聽說都沒事。
她得知消息的時候生生扯了一個剛繡好且十分滿意的香囊。不過聽說穆青衣受了驚嚇之後她心情舒暢不少,方才和七皇子的交談更讓她生出了新的想法,陰鬱一掃而空。
至於穆青衣,她需要關係她的死活嗎?
「走,姑娘我要歇息去,昨晚累死了。」
這頭穆青祺領着七皇子去了他的苑子,那頭定國公招待宮裏同七皇子一同過來的內侍。幾句話打聽出來,是兩儀殿的公公,定國公客氣的陪聊了一會兒,又帶着內侍去瞧穆青衣。
在梨園門口又遇見穆青嫻和穆青庾。
定國公看見幼子幼女愣了愣,穆青嫻看見與他一道的內侍,主動解釋:「方才本就來的,聽說七皇子在便避了避,因而等到現在。不巧又……」
「那便一道進去吧,青衣看見你們一定開心,你們也好生寬慰寬慰她,你們姐妹好說話些。」
「是。」
「國公爺果真是個有福之人。」內侍笑容滿面道。
在人家家中走水次日說這種話,公公您真覺得合適嗎?
定國公卻好像沒聽見,直說了句「呈公公吉言」便埋頭往裏走。
裏頭海棠還在餵穆青衣喝藥,她臉上還掛着淚,眼眶也是紅的。定國公一看她那樣子就蹙眉:「青衣已經被嚇狠了,你們這些服侍的人再這副模樣,青衣怎麼能心安?還不快些止住了,否則重新換丫頭來。」
海棠一聽就嚇傻了,都是穆青衣讓她退下才回過神來。
見有外人在,還是個麵皮白淨,一看就是宮中伺候的,穆青衣便作勢起身。
「縣主躺着罷!奴家是奉皇后娘娘懿旨探望您的,您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告訴奴家,奴家定如實稟報皇后娘娘……」細聲細氣的,好像被人捏着嗓子。
「七皇子……」不是來過了?一事不煩二主,皇后怎麼派兩個人來看她?而且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公公,這……
「殿下聽說了非要跟來,娘娘也無法,只得應承。縣主如此,可是七皇子衝撞了您?」
開口便說七皇子衝撞了她,可見這個七皇子也是個臭名遠揚的,至少秉性德行服侍的人還是清楚。穆青衣懸着的心放了一半,不緊不慢道:「也無事,小事而已,不礙的。」
公公一聽便知有事,委婉問了幾次,穆青衣死咬不說他亦無法,只得放棄,又重提昨晚之事。他問的十分詳細,有些像審案子,穆青衣瞠目。
「是這樣的,娘娘千叮嚀萬囑咐要細細的問,倘若奴家回去秉的不夠細緻,娘娘定會責怪,還請縣主體諒一二。」
有皇后娘娘這道招牌,她想不體諒都不成啊。
外院穆青祺帶着七皇子換了衣衫,因穆青祺的衣衫不合身,他穿的是定國公的舊衣。雖說是舊衣,但顏色頗艷,定國公從未穿過,七皇子這才實打實的第一次上身。可穿着旁人的衣服讓他十二分的不自在,為此他一刻也不想呆。
「你去知會桑公公一聲,就說我身子不適,先回宮了。」
穆青祺巴不得,假意留了幾句便送他出門。
「賢侄,你爹爹此時在何處?」威遠侯夏澤厚常年在山東,並不識七皇子,又見他雖穿華服但神色拘謹,只當是尋常子弟,並未搭理。
「爹爹在……不然您先去書房,侄兒派個人尋爹爹?」看見夏澤厚身後伸長了脖子左右張望的夏儀征,穆青祺將話咽了回去。無疑,夏儀征一定會跟着威遠侯走的,倘若爹爹在外院他還會如實說,可在姐姐苑裡,腦抽了他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