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摸到洗臉架旁,她拿了帕子,就着盆里的冷水洗臉。
冰冷的水溫,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洗完臉,她原想把洗臉水倒掉,只是剛端起來,還沒往門口走上兩步,就絆到了椅子,連人帶盆地摔到在地!
徐思嬌踏進來時,正好就看見這一幕。
她站在殿門外,含笑望着在冷水中掙扎的女子。
大約是看不見的緣故,她的上身穿着大紅襖子,下身配大綠的裙子,衣扣更是扣得亂七八糟。
長發只簡單地用一根繩子束起,渾身濕透,在地面爬着想找她的水盆,看起來狼狽而可笑。
她上前,忽然一腳踩住她的手指。
沈妙言一怔,徐思嬌彎下腰,攥住她的頭髮,笑得諷刺:「沈姐姐怎麼落到這份田地了,真是可憐得緊。」
沈妙言抿嘴,並不說話。
徐思嬌又笑了笑,「沈姐姐看不見,真是可惜。我今兒穿的衣裳,是皇上賜的,衣料和刺繡都是極貴重的呢。我頭上戴的髮簪,也格外精美,聽說是外邦進貢來的。」
她妝容精緻,指甲上還細細塗了丹蔻,講究的模樣,與爬在地上的女子形成鮮明對比。
見沈妙言沒有表情,徐思嬌鬆開手,從嫿兒手中接過元帕,「昨晚皇上歇在了長歡宮,與我有了夫妻之實。這是我的元帕,可惜沈姐姐看不見……」
她頓了頓,嘆息一聲,把元帕遞還給嫿兒,「我原以為,沈姐姐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否則姐姐也不會被你害死。可如今看來,你連條狗都不如,真是枉費我對你抱了那麼大的期望……」
她湊近沈妙言,伸手掐住她的臉蛋,喃喃自語:「沈妙言,與你斗,真是無趣……」
自從知曉姐姐是死於沈妙言之手,她就發誓,將來,一定要把這個賤人踩在腳下。
她積極搜羅與沈妙言的一切,模仿她的舉止,模仿她的打扮,模仿到最後,甚至連她的容貌,都與沈妙言有了三分相像。
可如今,她覺得她過去的努力就是個笑話。
因為她的對手,居然弱得可憐!
可恨她姐姐一代才女,竟然會死在這種女人的手底下!
徐思嬌心底越發不甘,指甲深深嵌進沈妙言的臉蛋,在她的肌膚上留下幾道月牙形的掐痕。
沈妙言疼得緊,儘管多日不曾好好進食,可力氣卻還是有的,因此一把將徐思嬌推倒在地!
徐思嬌沒料到她會突然反擊,一下子跌坐在地,華美的衣裙立即被地上的冷水弄髒!
「沈妙言,你這個賤——」
她尚未罵完,守在門外的嫿兒忽然奔進來,「娘娘,皇上來了!」
徐思嬌臉上的猙獰立即散去,柔弱地坐在地上,拿着帕子低聲啜泣起來。
君天瀾來到寢殿外,一眼看見徐思嬌,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徐思嬌仰着淚兮兮的小圓臉,哭訴道:「皇上,我好心想侍候姐姐更衣,可她卻推我!您瞧,您賜臣妾的衣裙,都被弄髒了!」
君天瀾剛從鬼市回來,心中煩悶得緊,壓根兒不想看見她,因此冷冷道:「回你的長歡宮待着!」
他周身戾氣太重。
徐思嬌微微一愣,看見他正惡狠狠盯着沈妙言,猜測大約沈妙言又做了什麼錯事。
她扶着嫿兒的手起身,非常懂事地朝君天瀾行了個屈膝禮,繼而抬頭朝他俏皮一笑:「那,臣妾晚上在長歡宮等您……」
說罷,含羞帶怯地走了。
她帶來的十幾個宮女都隨着她退下,寢殿中便只剩下君天瀾和沈妙言兩人。
君天瀾把沈妙言從地上拽了起來,用力之大,叫她痛得立即尖叫出聲!
男人滿臉鐵青:「君天燼說,你吃了無寂給你的丹藥?!不止如此,還上癮了,這幾年來,從未斷過?!」
還在糾結腕骨疼痛的沈妙言,霎時不覺得手腕痛了。
她惶然地仰頭,儘管看不見君天瀾的臉,卻也能想像得到男人此刻憤怒的表情。
她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又閉上嘴。
君天瀾見她默認,越發得氣,放開她的手,大步走到太師椅上坐了,冷聲道:「沈嘉,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