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含妒意的怒火從胸腔中升騰起來,他掀開錦被,見褥子上並無那些亂七八糟的痕跡,才微微熄了些許怒意。
沈妙言蜷在里側,因為冷,因為害怕,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既醒了,還縮在裏面做什麼?」君天瀾冷聲,「過來。」
沈妙言不想過去,可她怕他,也怕他拿小雨點威脅她,因此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往他氣息所在的地方摸去。
君天瀾坐到榻邊,把她抱在懷中,雙指抬起她的下頜,認真地借着微光凝視她的面龐,「你見過他了?」
沈妙言搖搖頭,又點點頭。
君天瀾滿意她的乖巧老實,聲音放柔了些,又問道:「你要跟他離開?」
他一問這個問題,沈妙言就想起七天前,他那一夜的瘋狂。
他不停問她是不是要跟君舒影離開,不停地折磨她,任她如何低聲下氣地哀求,也不肯放過她。
只要她稍稍回答得慢了些,他就會變本加厲,好似要把她的骨血都吃進肚子裏。
周身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疼痛感,仿佛再度浮了上來,她哆嗦了下,連忙恐懼搖頭:「沒有!我不離開,我不會離開的……」
她的表情,溫順,聽話。
君天瀾像是被捋順了毛的獅子,摸了摸她的腦袋,「乖。」
這一摸,卻發現懷中的姑娘正高燒着。
環顧四周,殿中半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他不想她和旁人說話,不想她動歪腦筋出宮,因此把她的心腹,拂衣和添香都給調走了。
可這些伺候的宮婢,未免太倦怠了。
男人臉色微沉,正要把掌事的大宮女喚進來,讓她再重新換一批老實的宮女過來伺候,福公公卻突然進來了。
他小心翼翼瞄了眼沈妙言,輕聲道:「皇上,長歡宮那邊派了人過來,說是……說是賢妃娘娘不舒服,想請您過去瞧瞧。」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徐思嬌能有什麼不舒服的,不過是聽說皇上從東宮出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爭寵罷了。
君天瀾本欲叫他打發了長歡宮的人走,只是餘光卻注意到懷中的姑娘,似乎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就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讓他去別的女人那裏?
沈妙言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暗暗期待着他趕緊走,殊不知這般表情,全數落盡了男人眼中。
君天瀾抱着她的手緊了幾分,忽而鬆開,淡淡道:「李福,給她請個太醫瞧瞧。」
說罷,把她放到榻上,仿佛毫不在意地起身離開。
福公公尷尬地站在原地,暗道他們皇上念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團聚,卻鬧成這樣……
這世上,恐怕能把皇上氣黑臉的人,怕也只有沈姑娘這一位了……
不過,皇上雖嘴裏不說,心裏,實則對這位愛得緊。
他若是請了個普通太醫,怕是事後自己又要被他拐着彎兒地折騰。
他搖搖頭,乖乖去請太醫院院判了。
而君天瀾出了乾元宮,看見自己派了那麼多禁軍守在外面,卻仍然擋不住君舒影,不禁越發惱怒,直接命他們都撤了。
撒完氣,正覺無處可去,那守在門外的長歡宮侍女嫿兒,笑吟吟湊上前,「皇上,我家娘娘身子不舒服,還勞您過去瞧一瞧……」
君天瀾冷冷盯了她一眼。
嫿兒從未見過這般恐怖的眼神,駭了一跳,可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只得硬着頭皮,結結巴巴道:「娘娘,娘娘說,她備了皇上愛吃的餃子……還,還說,知曉皇上在為春閨的事煩憂,她說,她有辦法,為皇上解憂……」
君天瀾眯了眯眼。
徐家的手伸得太長了,竟然連他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春閨?
徐家發跡於西北,他不過是煩惱西北的地方官結黨營私,遴選出來的舉子,都是西北世家大族的子弟,都是他徐家的門生!
如此,他這個當皇帝的,在西北的威望,反而還不如他們徐家!
他閉了閉眼,淡淡道:「領路。」
嫿兒喜不自禁,急忙興高采烈地引着他往長歡宮而去。
徐思嬌已經沐浴過,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