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陶看白痴般看了她一眼,不願搭理她,抬步往木屋而去。
謝昭挑眉,「怎麼,妹妹可是迫不及待想進去見你的欽原哥哥?也是,張祁雲那種上了年紀的男人,哪裏抵得過夫君年輕俊雅?」
軟軟抱着小年糕,含笑走到謝昭身邊,騰出一隻手,奪過那把繡芙蓉白玉柄團扇,「謝姨娘大約不知道,如今這座桃花山的房契和地契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吧?」
謝昭臉色高傲了幾分,「誰的名字?」
「我家公子富可敵國,一早就把這座山買下,送給了我家小姐。至於你手中拿的這柄團扇,也是我家小姐的東西呢。」軟軟笑容諷刺,「謝姨娘愛吹牛,卻是吹錯了地方。」
說罷,跟上謝陶往裏走。
謝昭獨自站在原地,表情變幻,最後化為濃濃的嘲諷,慢條斯理地撫了撫雲鬢,「張祁雲手中的銀錢,大抵都捐贈給了魏國,又哪裏有閒錢來買這座桃花山?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她自說自話,邁着蓮步款款進了木屋。
木屋裏,謝陶正目光複雜地望着靠睡在大椅上的男人。
炭火嗶啵燃燒,愈發襯得屋子安寧靜謐。
她望了會兒,輕手輕腳地取來薄毯給他蓋上,正要去寢屋裏更衣,男人忽然醒了。
他蹙着眉尖,轉向謝陶,聲音虛弱,「今兒的書,可有好好讀?」
話音落地,兩人俱是一怔。
顧欽原後知後覺地回過神,驀然想起,謝陶如今已與他和離了。
氣氛逐漸尷尬起來。
謝陶很快笑了笑,「大叔說,女孩子多讀些書,能養氣質,所以每日裏都有好好讀呢。」
顧欽原沉默。
半晌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謝陶忙取出手帕遞給他,顧欽原接過,以帕掩唇,咳得越發厲害。
謝陶為他端來一盞熱茶,他把帕子還給她,謝陶下意識地接住,卻見那素白絹帕上,竟然有絲絲血跡!
她愣了愣,呆呆轉向他,卻見他正垂眸喝茶,好似並未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糟糕。
恰在這時,軟軟和謝昭從外面爭執着闖了進來。
軟軟氣道:「小姐,奴婢說這座桃花山,被公子送給了您,可她偏不信!」
謝昭冷笑:「張祁雲幾斤幾兩,莫非我還不知道嗎?!」
謝陶實在不願意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於是淡淡道:「姐姐,你過來。」
謝昭挑着眉頭隨她走到角落,倨傲道:「夫君已是我的了,謝陶,你既然已經放棄,如今就不要後悔。」
謝陶又好氣又好笑,盯着這個美麗過分的女人,暗道自己從前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敗在這種女人手上……
她很快收回小心思,把絹帕遞給謝昭看:「欽原哥哥剛剛咳嗽時,咯血了。」
謝昭掃了一眼,淡淡道:「不過是咯兩口血罷了,這有什麼,也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謝陶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這個女人。
過了半晌,她才慢慢垂下手,輕笑道:「罷了,我早該知道,你並非是真心待欽原哥哥的。只是欽原哥哥一心愛你,這麼多年,他為了你在鎬京與草原之間來回奔走,你便是個石頭心腸,也該被捂熱了。」
謝昭不以為意地挑眉。
顧欽原對她好,不過是因為他誤以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並非是真心愛她這個人。
反正她已經找好下家,只等着顧欽原一死,就可以好好地嫁過去當王妃了。
只是……
她望向謝陶,眼底掠過一陣腹黑的算計。
謝陶心中一咯噔,還未來得及抽身而退,謝昭已經哭出了聲:「好妹妹,你也知夫君病重……我不過是求你回府小住幾日,也好照顧些夫君,你怎的這般鐵石心腸,竟然都不肯回去的?!」
她哭得聲嘶力竭,望着謝陶的杏眼裏,卻都是嘲諷與得意。
謝陶漲紅了小臉,緊緊攥着那塊帕子,因為憤怒,生生沒說出話來。
謝昭正哭得帶勁兒時,背後猛地砸過來一隻茶盞。
那茶盞重重砸到她的背上,打濕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