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耐回到家,像往常一樣,家裏沒什麼大變化,桌子上壓着一張紙寫着:陽台上的盆栽被挪了位置,證明我來過。;張存留。
留言結尾還畫了極其拙劣的笑臉。
他似乎太低估她的智商了,自上回明確表示「買芒果證明她來過」,她斷章取義的認為「只要證明她來過」便可。於是,三天兩頭,顧耐會收到這樣的紙條。什麼「你倒頭就睡的時候會發現一個奇妙的現象,對!你的枕頭軟和了不少。枕頭被曬過,證明我來過」;「我輕輕的來,正如我輕輕的走,我揮一揮衣袖,順便倒了你的垃圾」;「我不是雷鋒,而是雷存。」顧耐苦笑不已,似乎家裏沒什麼可收拾的,他尋摸着是不是要故意弄亂一些。第二日,張存來打掃時,看到桌上的紙條以及留下的被茶杯壓住的一百塊錢。
記得下次買芒果,錢不夠再對我說——顧耐。
他這是對芒果又多執着?
張存也不矯情,收下錢。繼續她沒意義的打掃。雖然她每日都會來顧耐家,實則也沒做什麼事。不是她故意偷懶,他家實在是乾淨的可怕,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收拾完不如收拾前的效果,索性給植物澆澆水、倒垃圾,然後一頭栽進沙發里看小說。今日也不例外,沙發夠敞亮,味道也很好聞。順了顧醫生放在沙發的靠枕靠在頭上,二郎腿翹的老高,在空氣里上下晃動。
「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肩膀?」
「是有點酸。」張存活動了下筋骨,圓滾滾的腦袋埋在靠枕里,後知後覺有人和她說話。
「顧醫生?!」說不奇怪是假的,回回她都是在顧醫生下班前離開,她瞄了下手機時間,才剛到九點。
「做賊心虛?」那小姑娘一聽到這話,十個腳趾頭微微蜷起,顯得侷促又不安,顧耐沒在說什麼進了廚房放下蔬菜,開始着手準備做菜。
「你今天回來的挺早。」張存黏在門口,腳上工工整整的穿着鞋子。
「今天輪休。」
「哦。」張存大概能猜到顧醫生只是起早去逛了菜市場,或許他還去跑了步,因為他身上還穿着運動服。清雋的眉,黑色的眸搭配那一身修長的運動服,簡直…嗯,張存搜索她少的可憐的詞彙:對!賊好看。
「那什麼,我回去了。」她心內有些奇怪,沒看到顧耐時待在他家極其心安理得,被他看到她不修邊幅的模樣兒,她似乎不能好好說話了。「我會順手將垃圾帶下去的。」她刻意強調了這句話,似乎在表明她並非一無是處。顧耐覺得好笑,背着她咧開了嘴。假如他沒有故意不倒垃圾,是不是張存找不到自己的用途了?
「留下來吃飯吧。」他眉眼帶着光,帶着試探的語氣:「小保姆?!」
「保姆都有工資,我沒有。所以我不是。」她用手摳着門,發出細微的聲音,臉別到一邊也不看他。
「我的衣服是租來的,兩件加起來賠了近2000元,你在這裏打掃一個月,相當於賺了2000不是嗎?」
也是哦。
「顧醫生。」她喚了聲,聲音糯糯的,還帶着一絲方言:「你為什麼租這麼貴的?」
「充場面。」他答。
「學校都是學生,檔次沒那麼高,你穿普通的就成。」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顧醫生長得帥穿什麼都好看。」
這是張存頭回誇他,顧耐很受用,嘴角隱約有了笑意:「我並不覺得你是誠心誇我的。」
若是張存默認,顧耐怕是要受用一天,偏偏這個女孩老實的過分。
「你看出來了?」
「說吧,為什麼誇我?」
「我只是覺得我和你的衣服淵源太深,保不齊下回又要潑了你或者扯壞它,不如你穿便宜的,下回我也好賠得起,就不用來打掃了。」
「想的真多。」顧耐越過她,打開客廳的音響,調小聲音,耳畔古典音樂輕柔舒緩而出。
「你真留我試菜?」
「你可以拒絕。」
「雖然我十分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難卻,對不對啊,顧醫生?」
「你可以卻掉。」他擺好她靠歪的枕頭,也不脫鞋,徑直靠在她原本靠的地方,上面微微還留有女孩的餘溫。
她像是沒聽到:「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