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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我聽得特別清楚,起來走路什麼的,實在是太難了,眼下不僅整個人都昏沉得厲害,更是全身無力,連動一根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
最後屋內變得很靜,靜得門外四叔悠長的嘆息和四嬸那低低的嗚咽聲都聽得分外清楚。
又是一陣困意席捲而來,我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地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天,總之四周一片寂靜,仿佛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儘管頭仍舊很重,但多多少少還是偏移了一點,朝着門口看去。
房間門是半敞開着的,外面有一絲亮光,那應是燭光。雖然見不到人,但通過地上的影子我隱約能夠判斷,那蹇碩的身影應該是四叔的。
從影子的形狀不難看出,四叔正趴在桌面上,看樣子是睡着了。
眼下已經入冬,他這樣趴着很容易感冒,我掙扎着起來想要給他蓋件衣服,只是力氣就好像被抽乾了一樣,根本提不起一丁點勁來。
頭也似乎越來越燙,感覺自己就躺在火爐前面,而且我的頭似乎已經塊碰到爐里的熊熊燃燒的火了。
這時候,後門方向傳來了門樞轉動所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外邊的光影微微晃動了起來,感覺像是起了風,正微微吹着蠟燭。
風越來越大了,光影也搖晃得愈發厲害,忽然,燭光滅了,外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又是門樞轉動的聲音,聽上去,後門像是被人關上了。
是四叔麼?
我想開口叫四叔,只是任由嘴唇如何顫抖,咽喉里仍舊像是塞滿了滾燙的沙礫,根本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聽不到一丁點的腳步聲,但是房間門卻被人慢慢推開了。
一個渾身白衣的女人自黑暗之中緩緩出現,她身上仿佛帶着風,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邊,而那房門也何時已悄然關上。
她就靜靜地站在我身邊,我斜着眼睛,她微微低眉,彼此對視着。
這個白色的倩影在睡夢中經常出現,雖然每次睜開雙眼我都記不住她的真切面容,但是她身上那種獨有的飄逸之感和一份淡淡的香馨,不知令人多少次令我魂牽夢縈。
她來了,是來接走我的麼?
是了,是了,用楊半仙的話來說,我這是要死了呢。
以前都聽老人說勾魂的使者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稍不如意就會被他們鞭笞,那黃泉道上九曲十八彎,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只是眼前的她卻美得令人窒息,她身上的衣袂無風自動,飄逸的長髮更如絲綢柔滑,那精緻而如白玉般的臉上帶着一絲哀傷之色,泛着晶瑩光芒的眸子更是直直地看着我,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她緩緩頓了下來,伸出每一根都宛如精雕細琢而成的手指,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摩挲着。
「你瘦了。」
那曼妙的語音聲聲入耳,就如一陣帶着雨絲的清風,頓時就為我拂去了不少灼熱之感。
「你…;…;來…;…;了…;…;」
我本來想說的是,你來帶走我了,只不過嗓子實在發不出太多的聲音。
她的手,略顯冰涼,絲絲縷縷地滲入我的皮膚之中,這一份清涼與灼熱的身體產生碰撞時,我的身體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她未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之後像是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一般,那晶瑩的眸子裏更是閃爍出堅定的光芒。
她長身而起,在我未反應過來之前,人便已經躥至我的身後,那纖細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了我…;…;
夜裏,起了風。
輕輕柔柔的,就好似少女柔嫩的手,自人的臉頰、肌膚上輕輕滑過。
那窸窸窣窣的,不僅是窗戶邊搖曳的枝葉,它更像是離人的嗚咽,帶着一絲別樣的喟嘆。
似哀怨,伴着夜風,惆悵而薄涼。
又如情人的私語,咬着耳根,耳鬢廝磨,婉轉嬌唱。
風又止了,萬籟俱靜中卻又縈繞着一種美妙的旋律,點點滴滴。
不知是落了雨,還是少女濕潤而略涼的淚。
其聲陰陰幽幽,似傾訴,似傾慕,如那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