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祭拜季小蝶後蘭溶月的心情都會很糟糕,身上總會散發着讓人寒徹刺骨的冷意,這一次九兒看向蘭溶月臉上的笑意,心中一緊,小姐不會是因為蒼帝的離開受刺激了吧。
九兒不認為蒼帝是良配,畢竟帝王心意難測,後宮佳麗三千,有時候不是心意決定了人,而是現實決定了人,現實是諸國曆朝歷代從未有過廢黜後宮佳麗三千人,獨寵一人的專利。
「小姐,喝水。」零露沒有想九兒那麼多,在她看來,蘭溶月開心就好,透亮的眼睛盯着蘭溶月,笑容滿面,如春風化雨。
「嗯。」蘭溶月接過水,喝了幾小口,隨後看向九兒問道,「以前我來這裏有那麼可怕嗎?」
九兒的心思很容易猜,人們都說悲傷會淡化,蘭溶月自認為她是一個無情的人,此刻此刻她自己很清楚,她的無情很多是來源於放不下。
人們都說,易得之物易失去,難得之物難失去,可是對她來說,無論是易得之物還是難得之物都容易失去,前世,她只盼自由有一點點的親情,今生她不求卻得到了,最終還是逃不掉失去的結局。
「不是害怕,而是擔心,以前我從小姐的眼中看到了冰冷。」九兒看着蘭溶月,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小姐,夫人的死不是小姐的錯,其實五年前我就想說,只是一直沒敢開口。」
九兒想說,只是面對那樣清如水,冷如冰的蘭溶月,她根本無從開口,第一次沒有開口,後面就更無從開口了,心結除了自己,很難解開。
她也是,蘭溶月也是,零露同樣也是,每個人都有,只是深淺不同,大小不同。
「我不信命中注定,只是如今明白了,自己在乎的東西就要去守護,等待的結果只會是毀滅。」一味的等待而不去守護,無論什麼在手中都是握不住的,今生,她不乏真心對她的人,他們守護她,她同樣也會守護他們。
上馬車之後,蘭溶月拿出筆墨,九兒和零露迴避,沒有看信上的內容,寫完後,蘭溶月用蜜蠟封印好。
「九兒,讓顏卿派人送給蘭鈭。」
「小姐,這樣好嗎?」
九兒心中清楚,這封信一旦送出去,蘭溶月十年的謀劃就會毀滅一段。
「其實很多事情是我魔障了,娘親的死是柳雪柔和蘭鈭所為,蘭鈭終究是我父親,既然如此,來一場光明正大報仇也未嘗不可,十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兩年,殺人誅心,想必蘭鈭此刻是恨毒了我,毀了他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就算我不找到他,他也會找我。」
要殺蘭鈭,輕而易舉,前世,她是千面殺手,從未有過敗績,今生若是想要手刃蘭鈭,她有無數的機會,她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毀掉蘭鈭的一切嗎?如今似乎還不夠徹底。
從前她不下殺手是因為季小蝶的話,如今她不殺蘭鈭亦是因為季小蝶的話,不過,她並不打算讓蘭鈭的下半輩子過得舒坦。
「小姐高興就好,小姐,這個糕點很少吃,嘗嘗看。」零露不管其他,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蘭溶月高興更重要的事情了。
零露的一句話九兒心中釋懷不少,多年的謀劃又如何,什麼都不及蘭溶月高興,收好信,拿起一塊糕點,三人慢慢吃了起來。
「又去食為天了。」蘭溶月看着桌上的糕點,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被琴無憂知道,只怕會連連說可惜。
「嗯,一早去的。」
蘭嗣駕崩,舉國哀悼,風月場所亭子經營,對於珍娘來說,一個月的時間流出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心痛不已。
半月後,蘭嗣下葬。
半月來,蘭梵親守在蘭嗣的靈堂前,不進食,只服參湯,孝子之名傳遍東陵,一向籍籍無名的四皇子美名遠揚,放眼諸國,此舉甚是少見。
「不愧是女諸葛,能將事情謀劃至此。」蘭嗣下葬後,蘭慎渂來君臨閣見了蘭溶月。
蘭嗣和嫻貴妃去世後,蘭慎渂甚是傷心,來不及顧慮太多,一邊是自保,另一邊是傷心,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無法阻止謠言的傳播了。
「雖是流言卻也是實情。」
蘭梵的忍耐力超過所有的皇子,蘭慎渂聰明,忍耐力也強,卻還是不及蘭梵。
「的確,我還以為你想滅了東陵。」蘭慎渂看向蘭溶月